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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九郎和葉麻子這兩股倭寇，一明一暗同氣連枝，果真有奇效。抗倭明軍的總實力很強大，但如果不是胡宗憲和徐渭在，換一個平庸一些的總督，鐵定要被倭寇牽著鼻子走，空有俞大猷和戚繼光這樣的名將，也無法保護東南沿海的周全。」

俞龍戚虎，俞大猷坐鎮福建，而戚繼光則是鎮守匪患更嚴重的浙江。

然而辛九郎設計偷襲，打傷俞大猷之後，福建就缺乏有分量的大將鎮守，守備空虛。辛九郎由此密信給葉麻子，讓他劫掠福建，自己卻停駐澎湖列島，等待戚繼光被調離之後猛撲浙江，再撈一筆，兩人都能吃得盆滿缽滿。

幸好胡宗憲和徐渭技高一籌，沒有輕易調動戚繼光，而是憑著過人的智計，離間徐海、葉麻和陳東，驅虎吞狼，最後官軍坐收漁利，不需大將，便化解了福建的危局。

要是讓徐海等三家在金門集會之後聯起手來，福建的局勢恐怕會更險惡。

需要注意的是，羅秀才潛入徐海的船隊，已經有兩年多了。也就是說，早在兩年前，胡宗憲和徐渭就已經在籌劃這個離間計，這份深謀遠慮，真是令人嘆服。

當然，兩年前，也許胡宗憲、徐渭並沒有想到能取得這么大的戰果，羅秀才只是一步閑棋而已，後續一步步的發展，乃是依據形勢的變化、情報的改變而不斷調整策略。

最終得知徐海與葉麻子的齟齬，恰好兩支倭寇又同在襲擾福建，又有陳東出現……胡、徐二人這才將金門之戰定為最後圖窮匕見、決勝中盤的一役。

白曉文從倭寇牧田的口中，得到了松浦辛九郎現在可能屯駐澎湖列島的本島上的消息之後，心中也算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這樣的話，就不用花費大量寶貴的時間航行到平戶三島了，也意味著白曉文有更多的時間進行准備，完成尋劍任務。

不過，白曉文也有點遺憾。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如果松浦辛九郎在日本平戶，他迫不得已航行到日本的話，正好可以借此研究一下靈界各個位面世界的深層秘密。

這個位面世界名叫「嘉靖位面世界」，抗倭戰爭大約發生在公元1540~1570年間。這個時期的日本，正處於風起雲涌的戰國時代，有許多傳頌後世的戰國英傑。

按照白曉文搜集的資料，日本的戰國時代，在靈界規則之下，同樣生成了一個難度相當高的位面世界，戰國（日本）位面世界——戰國英傑在日本的流傳度很高，在世界上也有一定的知名度。

就比如織田信長，是1534年出生，此時應該有二三十歲，掌控尾張國大權，用「天下布武」印，正式以統一日本為目標。

白曉文想知道，如果他航行到日本，在嘉靖位面世界遇到織田信長、德川家康、武田信玄之類的歷史知名人物，殺了其中一兩個人物的話，會產生什么樣的影響？

以後假如匹配到了戰國（日本）位面世界，那么在嘉靖位面，被白曉文殺死的歷史知名人物，還會再出現嗎？

當然，白曉文不是好奇心過剩的浪漫主義者，他是一個注重實際的人，不會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猜測浪費靈界的寶貴時間。如果松浦辛九郎在日本，不影響任務的前提下，白曉文還可以嘗試擊殺一兩個戰國英傑來驗證自己的猜測。可松浦辛九郎就在澎湖列島，近在咫尺，他就沒理由再去日本了。

「牧田，在葉麻子麾下，知道他真實底細不是明人的，有多少個？」白曉文問道。

倭寇牧田低頭說道：「沒有幾個。葉麻子認為明人傲慢，看不起日本國。他手下，以明人海盜居多，要是被這些明人海盜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恐怕會引發不好的後果。」

頓了頓，倭寇牧田又恭維了一句：「大人您真是慧眼如炬，從戰俘營中挑出我、有馬和龍造寺，竟是無一錯漏，我們自認為平時假裝明人，偽裝工作做得很好，可還是沒有逃過您的火眼金睛。」

白曉文笑了笑，火眼金睛這個詞用的很貼切，正適合有洞察天賦的白曉文，洞察一開，必然是出現倭寇的真名。

只不過，白曉文在選人的時候並沒有使用洞察——葉麻子麾下這么多俘虜，如果一個個用洞察看過去，得耗費多少時間，花費多少靈能點？他挑選出這三個俘虜來審問，是根據他們在葉麻子海盜陣營中擔任的職務，判斷出他們是葉麻子最為信任的三個，這才把他們帶上船。

「龍造寺是誰？」白曉文問。

倭寇牧田賠著小心道：「龍造寺掌旗，就是第一個被您丟下海喂魚的人……」

「哦，是不是他？」白曉文笑了笑，揮手示意。基茨走出艙外，把捆得結結實實的掌旗倭寇龍造寺給拎了過來。

倭寇牧田臉色如土。

龍造寺痛罵道：「牧田，你這個懦夫，竟然出賣辛九郎大人，簡直就是松浦家的恥辱！」

一開始的時候，白曉文假意讓基茨把掌旗倭寇龍造寺丟下海喂魚，實際上並沒有這么做，而是讓龍造寺在艙外聆聽，聽到了這一切。

倭寇牧田眼中閃過一絲狠意，跪下對白曉文說道：「大人，龍造寺對松浦家忠心不二，您留著他，除了浪費糧食之外，並沒有其他的用處。」

白曉文笑道：「怎么可能沒有用處？我正要帶你去澎湖本島，偽裝葉麻子的手下親信，潛入松浦辛九郎眼皮子底下搞點事情。有這么一個人活著，你才不敢在松浦辛九郎面前揭穿我，而是要幫我演好這一場戲啊。」

白曉文要偽裝進入澎湖列島，沒有一個真倭帶路，松浦辛九郎怎么可能會相信？雖說白曉文用惑心咒符控制了管家有馬次郎，但有馬次郎作為傀儡，動作言語難免會有一絲滯澀延遲，若是敵人謹慎的話，難保不會看破。

所以，貪生怕死的倭寇牧田就是最好的帶路黨人選。

以防萬一，白曉文留下了忠心的掌旗倭寇龍造寺。龍造寺目睹了倭寇牧田的背叛始末，有這么一個人在，就斷絕了牧田重新跳反的可能性。

倭寇牧田的臉色頓時皺成了苦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