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護(2 / 2)

寒門夫妻 老衲不懂愛 3025 字 2020-08-31

「啥時候?」秦子遠像鬼子接頭一樣忙將兩塊糕點裝進了衣兜里,邊裝邊忍不住問。

「會有的。」秦伀拍拍秦子遠的頭:「進屋吧。」總得有胡蘿卜在前面吊著才能讓驢子聽話,即便是頭小驢子。

第二天,秦家幾個女人開始做冬衣。

好像老天爺也有個准確的作息時間,昨天一立冬,今天早起天氣驟然就冷了很多,好在秦家早已備了足夠的柴火,又在堂屋里挖了大大的火塘,秦母早上起來,見缸里的水都被凍上了,一出屋子人便凍得直打哆嗦,忙讓張翠翠和馬大妮將火塘生了起來。

這種火塘,既可以照明,也可以烤火做飯,秦家一家人,除了照例要去上工的秦耀,其他人都圍坐在火塘邊。

火塘里的柴火發出嗶啵嗶啵的響聲,馬大妮邊拆棉花邊忍不住重重嘆了口氣:「這么冷的天氣,他爹在路上還不知道咋受苦呢!」

秦母雖然也心疼,但還是說道:「想要過日子活命,誰不辛苦,他有這樣一份活計,已經算命好了,你要是真心疼你男人,就給我放勤快些。」

馬大妮撇了撇嘴,她不過就是心疼心疼孩子爹,咋又扯到她勤不勤快這事上去了?

秦家的冬衣,一般只要外面的布縫補著還能穿得下,一慣都是將舊的冬衣拆開,往里面填一些蓬松的新棉花。

所以當秦母將李綺羅給她和秦父買的那匹布拿出後,頓時引起了大家的艷羨。

「綺羅能干,有孝心,我和他爹也算享了兒媳的福了。這布我和他爹做一身衣裳還有的剩,在給子遠子浩和子茹也將外面的罩衣換一換吧。」秦母拿著棉布愛不釋手道。

張翠翠咬了咬牙,她總是忍不住多想一些,秦母這樣說,是不是在暗示她沒給老兩口買東西?

其實她真想多了,秦母哪有這個意思,秦母知道老大兩口子不同於老二那兩個沒有遠見的貨,手里肯定存了一些錢。但她從沒想過在自己還能動的時候,就攀扯兒子。不過她自己沒想是一回事,兒子兒媳主不主動又是另一回事。

綺羅有心,秦母難道還要為了顧及了另外兩個兒媳的面子而故意隱瞞?做夢去吧!

馬大妮卻沒那么多心思,她看一眼秦母手里的布,舔著臉道:「娘,這整整一匹布,就算給子遠三個小的做了也還有的剩吧,要不再給我和相公也做一身?」

話一出口,秦母就黑了臉,老二這媳婦兒是真不要臉了哈!在她開罵之前,馬大妮見勢不好道:「行,我不做,那就給相公做一身吧。」

「要做自己做去,我和你爹都沒享著你們的孝敬,你倒好,現在就想著來搜刮我們了?」秦母眼睛一立,立好了規矩,就得照著辦,不然還要規矩干嘛。

馬大妮有些為難,這些年雖然秦耀每個月都會余下幾百文錢,但她和秦耀都不是手緊的人,秦耀又在縣里,看見什么好東西就忍不住往家里搬,比如給馬大妮買個簪子啦,手鐲啦,給子茹買些七巧板,糖葫蘆啦,兩口子饞狠了,還要時不時加頓餐,那錢攏共也沒多少,不知不覺就花的沒剩多少了。

張翠翠嘀咕一聲,不做就不做。

秦母有些心累,這二兒媳就是個四不著六的,和她說再多也枉然。

秦母和馬大妮吵嘴,准確的說,是馬大妮撩撥秦母,然後秦母單方面的罵馬大妮,已經是秦家每天必不可少的風景。

李綺羅早已習慣,伴著那兩婆媳的聲音,低頭專心裁布。她給秦伀買的布匹是月白色的,她已經想好了,裁剪好後,還要再加工一番,在這塊布上綉上已經在心中構好的圖案。若是能尋著一塊毛領就好了,像狐狸皮子什么的,秦伀樣貌生的這么好,火紅的毛領搭著月白的衣裳,她再改一改版型,一定美的不可方物....,咳,想錯了,是俊的非凡。

秦伀坐在一邊看書,知道這是李綺羅給他買的布,看書的時候視線總忍不住往李綺羅那邊偏,沒一會兒,就被李綺羅翩飛的雙手吸引住。

李綺羅裁著裁著,冷不防笑出聲。

秦伀一頓,忍不住低聲問:「何事這么好笑?」

李綺羅咳一聲:「沒事。」

就在這時,院子外的大門忽然被敲的砰砰響。這敲門聲非常急躁,冷不丁的,讓李綺羅手里的剪子歪了一下。

秦伀見此眼神一冷,看向院外的大門處臉色帶了些不渝。

「這個天誰來找我們?」秦母疑惑,並讓磨洋工的馬大妮去開門。

馬大妮不高興,外面太冷了!但還是磨磨蹭蹭的站起來出了屋子。

沒一會兒,就聽到外面馬大妮的大嗓門:「大伯母,你咋來了?」

秦母一聽,臉色一板。

「喲,三弟妹在做冬衣呢,還是你們的日子過的舒坦,瞧瞧這白花花的棉花,我們家就可憐了,不管大人小孩兒,已經好幾年沒換過新棉了。」跟在馬大妮身後的是一位看著和秦母差不多年歲的婦女,秦母雖然看著嚴厲,實則刀子嘴豆腐心,但進來的這位,一看就不是啥良善的主。

一雙眼睛就像探照燈一樣在秦家大廳里來回掃,見著裝在袋子里的棉花,眼里的貪婪一點都不加掩飾的。

「大嫂,你有事就說事,沒事就回吧。」對她們,秦母是一點兒都不客氣。

秦伀見此,心中一動,湊近李綺羅耳邊,悄聲道:「這是大伯母。」他說話就說話,偏生湊的這么近,兩片薄唇差不多都要挨著李綺羅耳朵了。

溫熱的氣息弄得李綺羅脖子發麻,忍不住偏頭想讓秦伀離遠一點兒。

她一偏,秦伀也剛剛想要往回撤,不期然嘴唇直接掃過了她面頰。

轟的一下,秦伀臉霎時就紅了。他還是頭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覺得心跳如鼓,目瞪口呆的看著李綺羅,不知所措。他...他真的只是想要離得近一點...

李綺羅...李綺羅耳朵也微微有些發燙,她雖然是個現代人,但從沒談過戀愛,對這樣的異性接觸,更何況還是心中抱有微微好感的異性,心中怎么可能沒有波瀾。

但她還是綳著,故作不在意道:「沒事,意外而已。」

秦伀聞言,心情難以名狀,不知是松了一口氣多一些,還是失落多一些。

所有人注意力都在秦母和張氏身上,沒人發現他們的狀況。

孫氏撇一下嘴,不再說棉花,而是道:「這不還有三天就是我們家老幺成親的日子,弟妹,你和幾個侄媳婦兒手藝都不錯,到時候可要來幫幫嫂子我。」再看一眼秦奮和秦伀:「還有兩位大侄子,到時候也要幫幫嬸子啊。」

秦母一聽就氣笑了,秦奮就不說了,秦伀病才剛剛好,大夫說他以後都不能再費神費力的事這兩房又不是不知道,她好好將秦伀養著,生怕又傷了秦伀的身子,這位大嫂哪兒來這么大臉呢?這么冷的天氣,伀兒能去干啥?幫著擔水,還是幫著扛桌子?

不過她還沒說話,李綺羅就先笑著出聲了:「這是大伯母吧?」

孫氏望過來,見李綺羅笑的隨和,也帶了幾分笑意:「這就是伀哥兒新進門的媳婦兒?哎喲,瞧瞧這模樣,和我們伀哥兒真是天生一對。」

「是啊,我和相公天生就是一家人么。」李綺羅笑眯眯的接道。

秦伀聽了,飛快埋下頭去掩飾忍不住上勾的嘴角。

孫氏倒是沒想到這位新進門的媳婦兒一點兒都不面生,連她的打趣都落落大方的接住了。

「大伯母,我相公病還沒好利索呢,在家里,我和娘都舍不得他動一根手指頭的,您若實在差人,還是在村里請一下別人吧。」秦伀可是她護著的小男人,隨便來個阿貓阿狗就能使喚?

孫氏眼睛一閃,她沒想到李綺羅竟然這么直白的就拒了她,但去村里請人,雖然不給工錢,走的時候酒席上的剩菜卻是要裝一些給那些幫忙的人,她哪里舍得。請三房這邊就沒這個問題了。能省一點兒是一點兒!

「都是村里的孩子,皮實的很,哪能啥事都不做!」孫氏笑道,並不應李綺羅的話。

「不是說不做,只是要等相公養好了身子再做。您舍得,我可舍不得,我現在對您說清楚了,若是您現在不請足人,到時候酒席上出了啥岔子,可不要怪到侄媳婦我身上哦。」李綺羅笑著眨了眨眼睛。

見孫氏還要說話,秦母忙將話頭攬了過去:「行了,我們這么多人幫忙還不夠,偏要攀扯你身子不好的侄子?」

知道秦伀不可能幫忙了,孫氏也不再多話,訕笑道:「哪能呢,那三弟妹,三弟,那天你們可要記得早點兒到。」

孫氏走了。

李綺羅裁完了布,就要開始打板,但大堂里大家都圍著火塘,實在鋪展不開。她便收了布,准備回屋子里做。

李綺羅前腳剛走,秦伀便低著頭邁著小步子跟在了後面。

看著兒子跟在綺羅後面小媳婦兒的樣子,秦母欣慰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