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零章 無心(2 / 2)

道君 躍千愁 1575 字 2020-08-31

黎無花上前見禮後,試探道:「已為先生准備好酒菜,敝派掌門欲親自作陪。」

男子道:「不用了,我不喜歡人多應酬。」

好吧!黎無花只好稱是,正欲引領對方去用餐,屋里收拾的人抱了男子換下的衣服出來。

「我的衣服?」男子瞥見,問了聲。

黎無花忙道:「下人會幫先生洗好。」

男子抬頭,看向屋檐下的燈籠,「借燈火一用。」

黎無花不解,不過還是親自閃身而起,摘下了燈籠。

男子從下人手里拿了自己的衣服走下台階,黎無花面帶疑惑神色提著燈籠跟隨。

就在院子里,男子將手上衣服扔在了地上,又伸手要了黎無花手中的燈籠,掏了里面的油盞出來,燈油潑灑,連同燈盞一起扔在了衣服上。

嗡!火焰升騰,燒著了衣服。

黎無花訝異,「先生這是?」

「以後不會再穿白衣了。」男子蹲下,將散開的衣物親手撥入了火焰中心,親手把自己的衣服給燒了。

黎無花狐疑,難道這人有潔癖?

不過,他看到了男子的眼神,波瀾不驚的眼神盯著燃燒的衣物,火光照映中終於流露出了異樣情緒,似乎有迷惘,似乎有追憶,又似乎在向這件衣服告別,總之眼神很復雜。

很快,男子眼神又恢復了正常,起身,燈籠交還給了黎無花。

火光熊熊一陣很快弱下,男子毅然而然轉身而去,在漸漸弱下的火光照耀下,背影漸入黑暗中,不再回頭……

餐廳中,男子不要熱鬧,也不要下人侍候,只有黎無花陪坐。

盡管熱臉屢貼冷屁股,可司徒耀還是屢教不改,還是絲毫不怨恨,還是想攀上鬼醫這層關系,奈何人家還是不願搭理他,司徒耀作陪的想法再次落空了。

偏偏有脾氣不能發,倒不是怕這位,而是怕這位身後的鬼醫。

席間,黎無花終於忍不住問道:「目前還不知先生尊姓大名,不知可否告知?當然,我知道鬼醫從不張揚,先生若是不想張揚,就當我沒問,今天醫治之事這邊也會嚴守秘密,不會向外人泄露半分。」

男子手上筷子停頓,沉默著咀嚼著口中的食物,慢慢咽下後,忽道:「我跟我師傅不一樣,師傅名震天下,不求名。我初出茅廬,尚需名傍身,也能少些麻煩。」

黎無花可謂一味順從,點頭道:「先生說的是。」

男子:「無心。」

黎無花愣了一下,沒聽懂,問:「什么?」

「一無所有的無,心…」男子一只手摁在了自己的心口,「我的名字。」

「哦!」黎無花恍然大悟,「明白了,先生的名字叫無心。」心里卻在嘀咕,倒像是法號,哪有人叫這種名字的。

男子:「治病的事,明天幫我公開吧。」

「……」黎無花又愣住了,試著問道:「主動公開?」

男子點了點頭,沒說話,低下頭動筷子,繼續慢慢吃自己的……

案後,牛有道端坐,在一張紙上炭筆唰唰。

管芳儀敲門而入,關門時邊說道:「你沒湊上去是對的,人家沒讓人作陪,司徒耀又吃癟了。」

牛有道呵呵一笑,「母子兩個怎么樣了?」

「的確在恢復中,你還別說,鬼醫隨便一個徒弟都能令整個萬洞天府汗顏。呃,你在作畫,畫的誰?」走到案前的管芳儀眼睛一亮,發現這位又在用炭筆畫畫,趕緊提了裙子繞到牛有道身邊去,小女子般興奮模樣。

「汗顏什么,術有專攻罷了。」牛有道正好收筆,炭筆一扔,拍著手靠在了椅背。

管芳儀定睛一看,發現是一幅人物頭像,可不就是那鬼醫弟子么,伸手拿了畫紙,嘀咕道:「無心?你畫他干嘛?」

「無心?」牛有道扭頭看著她。

管芳儀解釋,「黎無花問出了他名字,名叫無心,一無所有的無,心肝的心。」

「無心…這名字…」牛有道嘀咕琢磨了一陣。

「這人行為有些古怪,說是把自己衣服燒了,還主動讓黎無花宣揚他解毒治病的事……」管芳儀絮絮叨叨把打探來的情況說了遍,本就是牛有道讓她去關注那位的。

「不再穿白衣了…」牛有道靠在椅背摸著下巴琢磨,他這種人,任何異常都容易觸動他,引起他的條件反射,代表著他的思維輻射度。

「平常讓你幫我畫,你拖拖拉拉,你還沒告訴我,你畫他干嘛呢?」捧著畫紙的管芳儀一臉不滿。

曾經給她畫的那張,已經被她珍藏了,她甚至有種我生君未生的遺憾感,若能早遇上牛有道的話,興許就能把自己最年輕美麗時候的樣子給永遠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