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忠就那么眼巴巴的盯著這個晚輩,張了張嘴想問什么,卻又沒敢開口打擾,此刻堂堂一代地師,在劉懷東面前竟是拘謹的跟個孩子似的。
深呼吸幾次後,劉懷東還是沒想吊著人家胃口,皺著眉頭略作思忖片刻,便同時伸出右手的食指拇指,比了個手勢。
「八成把握……我有八成把握能讓人完好無損的醒過來,頂多只是因為常年缺乏運動而肌肉萎縮,醒來之後需要多做恢復運動。」
「那另外兩成呢?」
楊文忠先是眼前一亮,旋即又急不可耐的問道。
盡管他知道,八成把握這個比例,已經算是頂好的消息了,放眼整個華夏,怕是再沒人能給出這份保證。
但事關自己心愛的女人,即便劉懷東有八成把握,楊文忠也仍是不知足,這點劉懷東倒也非常理解。
畢竟他想要不惜付出任何代價,都求楊家搬出九轉改命陣來為孫雅改換命格,也是同樣的心思。
當下劉懷東也沒有沉思,而是
直接給出一個答案,「至於另外兩成嘛……人醒了之後,或許下半輩子都只能依靠輪椅過活了,你看看這個可能性……你們可以接受嗎?」
下半輩子都只能靠輪椅過活,這話是什么意思?劉懷東表達的再清楚不過,而楊文忠也理解的再清楚不過。
這不就意味著楊文芳醒後會是個癱瘓嗎?
當下楊文忠便是眉頭一皺,臉上滿滿盡是揪心的表情,不過老爺子只是猶豫片刻,也就想通了。
癱瘓,坐在輪椅上,大不了自己推著她走完下半生嘛。
可這樣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明明能聽到自己的聲音,知道自己已經回歸楊家了,卻又不能睜眼看一眼他,不能跟他說句話,又有什么意思?
這段時間楊文芳心里是有多憋屈,盡管沒有切切實實落在楊文忠身上,但他也能體會得到。
當下想通了這些事後,楊文忠便蹲下身子,柔聲在楊文芳耳邊呢喃道:「文芳,你聽見了嗎?我知道你從小就性子倔,可能會接受不了最壞的結果,但是……但是請你原諒我這次的自私,我真的太想聽到你的聲音,太想讓你看我一眼了!」
說著說著,楊文忠竟是握著床上女人冰涼的小手,直接泣不成聲的嚎啕大哭起來。
饒是心智堅定如劉懷東,這一刻也是情不自禁的偏過腦袋,不忍心去看這感人肺腑的一幕。
楊文忠這之後,又跟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蹲在楊文芳身邊低聲耳語了許久,無非就是說些家長里短的話。
劉懷東站在後頭聽了兩句,便悄然無聲的退出屋子,將空間留給這兩人獨處,而他則是徑自去了楊家安排給自己的客房。
這點來說楊家還是挺會做人的,也不知道是誰的意思,劉懷東和孫雅兩個人,竟然只給安排了一間客房……
是堂堂楊公世家拿不出多余的客房嗎?顯然不是,這點微末細節,那就相當考究一個當家人的人情功夫了。
推門而入後,劉懷東率先便是聽到衛生間里,傳來一陣嘩嘩流水聲。
從磨砂玻璃的門窗里,隱約能夠看到一個婀娜的身影……
劉懷東當下剛要轉身出去,在外頭抽根煙等會兒再進來,不曾想衛生間里,竟是響起了孫雅的聲音。
「忙完了?人治好了嗎?」
「啊,那什么……沒,沒呢,看了下她的情況,估計得用老祖宗當初用在你身上的靈犀指,不過這手法我還不太熟練,打算今晚先練練。」
「哦……那你快去吧,需要我做什么嗎?」
「不不……不用,你忙你的就好,我那什么……我先去回憶一下老祖宗的手法哈。」
「嗯,去吧。」
衛生間里,孫雅的聲音再次響起,劉懷東也是如蒙大赦般落荒而逃,不過這回他倒是沒想著往外跑,而是直接關上了房門走進卧室。
至於孫雅,則是在衛生間里的嘩嘩流水中,突然抿嘴一笑,眸子里閃爍著幾分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