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四章 殺伐果敢迅如雷(七)(1 / 2)

鐵骨 天子 2085 字 2020-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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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家祠堂內外一片混亂,到處都是絕望奔走的身影,隨處可聞斥責與謾罵聲,地上滿是遺棄的紙屑。

第九師師長姜驥程眼見情況不對,又聽到後方傳來激烈的交火聲,五分鍾前終於下達了全線撤退命令,此時警衛團的二營已經被派往西面的小橋,企圖援助受襲的一〇九團,並牢牢控制住橋梁,力保這條全師唯一的退路不失。

在距離小橋五百余米處,緊趕慢趕的警衛團二營四百五十名官兵突然遇到襲擊,騎馬沖在最前面的營長、營副來不及哼一聲便栽倒馬下,緊接著兩側小樹林里射出密密麻麻的機槍彈雨,失去指揮的數百官兵驚駭之下再也沒有了前進的膽氣,扔下數十具屍體沒命地轉身逃命,可惜沒等他們逃到侯家祠堂,一片片密集的炮彈越過他們頭頂的天空,落在了祠堂周圍,其中一發炮彈正好將古朴雅致的院門彩繪牌樓轟然掀翻,沉重的石質橫梁如旋轉的風車飛向祠堂,將門口站崗的一名哨兵的腦袋撞碎,被炮彈炸起的殘枝斷木塵土碎磚到處激射,整個院子和左右山坡濃煙滾滾,滿目狼藉。

祠堂中整裝待發的姜驥程等十余名將校魂飛魄散,奪門而出,這時又一輪炮彈呼嘯而至,跑到院子中的姜驥程和緊擁著他的四名侍衛來不及卧倒,就在一陣紅光爆發之後,齊齊飛上天空,嚇得後面動作稍慢的參謀長一個踉蹌摔倒在大門門檻上,望著硝煙中滿天飛舞的殘肢斷臂瘋狂嘶叫,渾身發軟。

侯家祠堂方圓百米之內火光四起,硝煙籠罩,十數棵參天大樹被攔腰炸斷,殘缺不全的猙獰屍體隨處可見,遍地哀嚎中,又一輪炮彈飛來,高大的祠堂和後院的廂房終於難逃一劫,橫梁磚木漫天飛舞,一面面牆壁轟然倒塌,劇烈爆炸引發的熊熊火光夾雜著濃煙升騰而起,十里外清晰可見。

兩百余人的皖軍第九師師.部,就在原本屬於自己的強大炮火洗禮下灰飛煙滅,連一具完整的屍體也沒有留下。

分散拱衛在祠堂外圍的四百余.名警衛團官兵不斷遭遇冷槍冷炮,死傷極為慘重,祠堂被炸之後,余者四處奔逃,可東面是炮聲隆隆的主戰場,西面是已被**軍嚴密控制的小橋,北面是四十余米寬的河流,南面又被身穿安毅師特有軍裝的數千官兵牢牢封鎖,數百殘兵敗將大部分逃進了後村沖向河邊,百余名涉水北逃的官兵剛游到半中,就成了對岸安毅師特種大隊弟兄的活靶子,一陣「噼噼啪啪」的槍聲過後,河面上除了不斷冒出的血水和一具具逐漸下沉的屍體之外,再沒有一個活人。

警衛團殘部見勢不妙,又不願.躲在三面合圍的村子里坐以待斃,只能咬咬牙硬著頭皮沖向東面的主戰場,那里是主力部隊所在,雖然眼下情況也不好,但人多膽氣就壯些,要死也是大家死在一起。

三百余殘兵敗將一路沖過火光熊熊、面目全非的.祠堂,連多看一眼的勇氣也沒有,埋頭沖上了大馬路。

這時,獨立師一團和後勤各部近三千弟兄已經將.包圍圈缺口關上了,正在高速穿插進入陣地的模范營旗幟格外顯眼,三百余亂糟糟的殘兵遠遠看到飄舞的旗幟,嚇得連忙停下腳步轉身就向後跑,連交戰的勇氣都沒有。

可是,沒等這些亂哄哄亡命奔逃的倒霉蛋想出.個突圍方向,北面就響起了密集的機槍聲,轉眼間驚慌失措的三百余人被擊倒一片。

東面模范營弟.兄聽到槍聲響起,大吃一驚,二十七歲的桐柏籍營長劉琦親率麾下一連趕了過來,一陣激烈的交火之後,殘兵們又扔下百余具屍體瘋狂向西逃竄。

劉琦剛要下令追擊,看到北面百米外草叢一陣晃動,嚇得連忙帶人隱藏躲避,這時「飛狐旗」斜斜地伸了出來,劉琦見狀搖頭一笑,躥出路邊大樹後面,率領弟兄們爬起來返回東面主戰場。

特種大隊分隊長安晉命令收起旗幟,率領麾下三十六名弟兄來到敵軍屍體旁。

「當初你們是怎么對待我們獨立師傷兵弟兄的?想不到你們也有今天吧!」安晉雙目噴火,冷酷一笑,下令逐一刺死仍在婉轉呻吟不停掙扎的敵軍,檢查一番沒有活口之後,這才命令弟兄們離開公路分散開來,呈散兵搜索隊形緩緩向西壓迫。

安晉清楚地知道,這股殘存的敵人在橋頭強大機槍火力的阻擊下已無路可走,往哪兒逃都只有死路一條,只要肅清橋東之殘敵,他就能率領麾下弟兄趕赴主戰場參戰。剛才他隔河擊斃敵軍炮團少將團長還覺得不過癮,還想擊斃幾個軍銜更高的大官心里才舒服,他哪兒知道敵人軍銜最高的兩個中將、五個少將,此時都已經橫屍於烈火熊熊的祠堂區域,在十幾輪炮火的反復肆虐下連個全屍都沒有剩下。

中午一點四十分,豐縣城西北二點八公里,路庄。

設立在山包北側民居里的獨立師指揮部鈴聲陣陣,三十余名參謀緊張而有序地各負其責,參謀長路程光接到參加七十二師聯合指揮的黨代表黃應武的電話,非常堅決地謝絕了七十二師發起沖鋒的請求,以第三軍團副司令兼三十三軍代軍長安毅的名義命令黃應武和潘善齋堅守南線陣地,不讓一個敵軍渡河逃跑即算大功一件。

路程光說完,也不管電話那邊如何哀求,放下電話走出大門,快步登上前方的山包,來到站在頂部觀察敵情的安毅和胡家林旁邊,接過副官遞來的望遠鏡靜靜查看戰場。

激烈的交火已經停止十分鍾,烈日照耀下,南北寬五公里、東西長四公里的主戰場屍橫遍地,硝煙滾滾,密密麻麻的彈坑熱浪蒸騰,濃郁的血腥味在紊亂的氣流中四處彌漫,順著河風撲面而來,原本滿眼的綠色變成了黑黃的焦土,一片片被熾熱的氣流烤干的灌木叢和野草仍在熊熊燃燒。

西南面一點七公里處,兩棵偉岸的參天大樹此刻猶如熊熊燃燒的大火把,「噼噼啪啪」的燃燒聲不絕於耳,放眼望去,整個戰場生機全無,一片死寂。

戰場中心偏西的馬鞍狀山包仍在冒出滾滾濃煙,六千余名衣衫襤褸、士氣全無的敵軍官兵龜縮山體四周,從進入戰場的那一刻起,上天就注定了他們滅亡的命運,發起五次沖鋒損失三千余人之後仍然沒能沖出戰場,所有的人終於徹底絕望了。此刻,他們沒有旗幟,沒有戰壕工事,沒有食物也沒有了子彈,**辣的太陽和滾燙的地面早已將任何一個低窪的積水潭烤干,喝口水潤潤喉嚨已經成了天大的奢望,除了恐懼絕望,除了四面不斷涌來的仇恨和殺氣,他們什么也沒剩下,如同待在煉獄中一般聽從死神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