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長生教徒,在如今的長安眼里,也不過是他放牧的羔羊罷了。
等他們長成後,等長安放手收割的時候,那是何等的快慰啊。
一旦收割了這數萬教徒,他也就有足夠的力量,干掉幽蒼,霸占玄蛛了吧?
想到美妙處,長安的身體再次不受控制的哆嗦起來。
一縷縷極細的血線在他白皙半透明的皮膚下出現,宛如一條條極小的毒蛇快速的游動著,他深深的吸著氣,每一口氣息都完全被他的身體吞噬。
他只吸氣,沒有任何半點氣息吐出來。
這就是魔。
貪婪,殘忍,瘋狂掠奪,從無反饋。
數千長生教弟子拔出了佩刀、佩劍,強行塞進了那些嚇得渾身癱軟的孩童手中。
「去啊,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你們就是我長生教弟子。」
「長生教,聽說過么?」
「殺了他們,或者,我們殺了你們。」
不僅僅是這數千長生教徒,其他的那些渾身血氣翻滾的長生教弟子也紛紛湊了上來,他們宛如魔鬼一樣手舞足蹈的笑著,催促著這些嚇得面無人色的孩童去殺死那些奄奄一息的青年男女。
哪怕,這些青年男女中,有這些孩童嫡親的親人。
『啪』!
一個生得珠圓玉潤,頗有八九分姿色,但是面孔扭曲猙獰的少女扯下腰帶,狠狠一下抽打在一個八九歲女娃娃的臉上,打得她半邊面皮差點炸開。
「賤人,快去,隨便找個人殺了……不然……嘻嘻……」少女目光流轉,朝站在她身邊的一個長生教男弟子看了一眼。
「師兄我很樂意為師妹效勞……就怕教主……嘿嘿。」長生教男弟子邪詭的笑著:「畢竟,還沒修煉我長生教功法,這么小的丫頭,也沒多少好處。」
四面八方的長生教弟子同時發出獰惡的笑聲。
遠遠的,通往這個石窟的一條甬道口,突然傳來了一聲高呼聲:「慈悲,慈悲……你們……這是在做什么孽?」
莫名的,這高呼聲中充斥著一股淡泊但是宏大的力量。
數萬如同惡鬼的長生教徒渾身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心頭的邪惡火焰驟然熄滅了大半。
他們紛紛抬起頭來,下意識的朝著百里外的那甬道口看了過去。
一頭渾身黑毛,白鼻頭、長耳朵的叫驢輕快的撒開蹄子,一路『噦噦』叫著沖了出來。
在這頭高有三米多,體長五米開外,通體油光水亮的大叫驢後面,一個體型如球,面如滿月,頭皮刮得青光熠熠,沒有半點兒頭發須子的年輕女子輕盈蹦跳著追了上來。
年輕女子身上裹著一件有點破爛的灰色長袍,脖子上掛著一串亮晶晶的蜜蠟念珠,背後背著一柄幾乎和她身高等長的戒刀。
她身高兩米五左右,腰圍也在兩米左右,膀大腰圓,兩條胳膊起碼有尋常男子的腰身粗細。
如此魁梧圓滾滾的體型,照理說這女子給人的感覺,應該是猶如凶猛異獸一般。
可是她偏偏生得面容慈和,灰色長袍上雖然有一些泥濘、苔蘚痕跡,可是她圓滾滾的臉上、手掌上不見絲毫污垢,通體散發出一股子莫名的慈和、祥和、安寧、沉靜的氣息。
只是見了石窟中那數萬橫七豎八倒在地上,渾身皮包骨頭,骨髓都差點被抽空的青年男女後,年輕女子的臉色驟然一變。
慈和、祥和的氣息不見了。
就好像從一片蔚藍的風輕雲淡的天空,驟然變成了一片電閃雷鳴、颶風降臨前的恐怖天相。
「爾等……」女子目光中閃過一抹寒光,她突然看向了被數萬長生教徒包圍著的那些孩童。
「你們,想要做什么?」女子身體微微的顫抖著。
「你看到了,我們……正在招收新的教徒。」長安笑看著女子,他站在高達數百米的石柱頂部,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女子:「我們,屠了他們家族,用他們的兄長、姐姐做爐鼎,將他們凌-虐近死。」
「現在,我們讓他們斷塵緣。」長安笑呵呵的說道:「斷塵緣,滅情絕欲,從此,就是我長生教的大好弟子了。」
「魔!」女子圓溜溜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她看著長安,很認真的說道:「你不是人,你是,魔。」
長安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他繼續笑了起來:「沒錯,我是魔,而且,是魔中之魔……只是,你能如何?」
女子深吸了一口氣,她反手握住了背後長長的刀柄:「貧僧逐月,生平愛吃,除此之外,至愛降魔。」
長安也笑得眼睛眯了起來:「至愛降魔?你要,降了我?憑什么?就憑你,一身的肉么?」
「干!」那頭渾身油光水滑的大叫驢突然大吼了一聲,然後一躍而起,宛如一團黑風瞬間到了長安的面前。『啪』的一聲脆響,大叫驢的一只驢蹄子狠狠的踹在了長安的面門上。
長安英俊的面孔大半凹陷了下去,一個深深的蹄子印陷入他面門足足有兩寸深。
鮮血從他鼻孔、嘴里、耳朵里不斷噴出來。
他驚恐的看著大叫驢。
以長安如今的修為,他居然沒能看清大叫驢的動作。
這家伙,居然是一個極其厲害的體修。
偏偏長安並不擅長近身格斗,他等於是,被這頭大叫驢給偷襲了。
長安從嗓子眼里發出一聲震怒的長嘯,他嘴里噴出的鮮血化為大片血光,蠕動著向大叫驢包裹了過去。
大叫驢『嘎嘎』笑了一聲。
他刮得干干凈凈,和逐月一樣青光熠熠的頭皮上,居然有一片明凈的祥光灑了下來。
帶著淡淡檀香味的祥光和血光對撞在一起,血光立刻燃燒起來,變成了色彩斑斕的煙霧冉冉消散。
『鏗鏘』一聲。
逐月長刀出鞘。
她雙手緊握長刀,隔著數十里地,遙遙的向長安慢吞吞的劈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