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五章 窮親戚?(2 / 2)

唐朝好男人 多一半 2507 字 2020-08-31

小車,穎那豪華大馬車就算了,我就坐了車幫子上,帶了幾名隨從。拜貼之類全免。一般人家串門的樣子上了張府上。還是國公府,可門樓下的青磚地面年久失修已經變的坑坑窪窪。本該紅閃閃的大立柱早已經看不到原來地顏色,灰敗地木料從從斑駁殘損地漆皮中裸露出來,只有門前兩只大石獸依然光亮威武,成為建國初期曾經顯赫一時地張家唯一見證。

「光給人平反,也不說給點補貼,堂堂國公府弄的連咱家後門都不如。」給穎從車里扶出來,「別跳,路不平,小心崴了腳。」

穎吩咐下人過去通報,整了整衣衫提醒道:「進去可千萬別說這話,只拉家常,不朝別處扯,不戳人家心窩子。」

說話間,三位中年人迎了出來,都長的挺像,看來應該是王修的幾個舅舅了。也不知道該怎么稱呼,黑頭黑腦行了一圈晚輩禮,一個年紀稍長點地一把給我拉住,也沒說話,扭頭抹了把臉就拽了進去。舅舅們眼圈都紅紅的,見穎跟了後面都強忍住,干凈的前庭里圍坐了一圈,都仔細朝我打量。

「怕有二十三上了。」年長的噙著眼淚努力保持聲線平穩,朝左右掃了一眼,「過周歲我還抱過,妹妹跟了一旁怕我給孩子摔了,才沾了個手就被要了回去,這說話都二十多年了……」

穎一旁坐著扭了臉偷偷擦眼淚,我心里聽地酸酸沒低頭沒應聲,幾位舅舅將椅子朝近處拉拉,或悲或喜的看的我有點不好意思。

「子豪如今出息了,就別說以前那些不沾調的話。」年輕點的起身朝將年長的話勸住,「他都不認識,前後說半天娃都不知道該怎么稱呼。」走我跟前朝面前指著介紹:「剛嘮叨的是你大舅,看著瓷笨點的是二舅,老三不知道在哪,可能就沒了吧,你喊我四舅。」

「是,」站起身朝三人恭敬稱呼一遍,剛把感情拉近,四舅過來拍拍我肩膀,「老大人了,又封侯又升官地,怎么就不懂事?該看的人都看了,趕緊回去,往後少朝張家跑,有人提你幾個殺才舅舅就說死了,記住!」

「老四住嘴!」大舅上來給弟弟摟頭一巴掌,「長沒長人心?親親的外甥你朝門外攆,你是不是人!」

「連累來連累去,張家臭都臭了,你想給王家也傳上?」四舅挨了一巴掌面不改色朝我努努嘴,「還楞啥,你媽死後你王家再和張家沒瓜葛,回去好好過日子。別隔三差五的送接濟,都有手有腳的,餓死活該。」

「老四!」一旁老二聽不下去,一把給揪了回去,「好好的日子你少說幾句!旁人都能接進來,親親的外甥你給朝外哄,大哥不動手我就得抽你!」扭臉朝我笑了笑,「吃頓飯。這趕巧人都齊,沒餓著說話的道理。」

「哪天人不齊?」老四被按了椅子上依舊朝我打眼神,見我搖頭拒走,才拍了扶手嘆口氣,「出門沒一個好地,回家里裝哪門子舅舅。」

「早就不追究了,幾位舅舅別在為這個事為難。」不開口不行了,能看出來。這兄弟三個對我這個外甥還是上心地,尤其這老四,攆人攆的干脆,卻是真性情。

「追不追究咱說了不算,不追究張家並不意味能和你王家大明大亮走親串戶了。連這么個道理都不通,怎么封地縣侯?」四舅對我頑固不化有點無奈,「吃飯,趕緊吃了走人。往後別說叫我留臉面,你別認我。」

「別計較他,」老大聽了弟弟的話,臉色微微一變,「張王兩家常年里沒走動過,大家都習慣了,今就翻過去,往後還照舊。」

我點點頭。這都是沒辦法的辦法,俗話說見舅如見娘,這兄弟幾個的苦心能理解。能這么久將自家關了門里,外面放個財大氣粗的外甥不去攀扯,寧願圈閉自己清苦過活,我心里也不僅酸楚。

輕咳幾聲,「農學上招學員,不為別地。就是想各家都通告一聲。」說著拿了份才起草的簡章遞過去。「說起來和朝廷沒多大關系,是皇家的名義內府上支應費用才興辦的學科。也是應付著往後興起的棉花產業。」

這四舅從老大手里抓了簡章過去低頭一掃,「侯爺覺得我哥仨誰合適過去?」

「少說兩句!」老大甩手又一下,擰了眉頭沉吟片刻,「少監嗎?依照少監看,我這年歲上的人怕不合適吧?」

笑著要要頭,看來這四舅的話雖然不招人待見,卻在兄弟里達成了共識,撇開血緣開始直呼職位了。「族里子弟,或者有個出頭的機會,舅舅們就算了。」

「出頭?出誰家地頭?再流放?」四舅一臉慘笑,下勁的捶了捶扶手,「好外甥,你心意我張家領了,家里也有幾畝薄地,出不出頭的不要緊,族里娃娃務農還有口飯吃。」

「也是務農,不是舅舅想像的那樣,自家里不說那些為國為民的話,學院里稍微有個結果,不說朝堂里出人頭地,往後也能給張家重樹威望。就像我這樣,官做不大,可家里內外殷實富足,出門有個頭臉,惹不到是非,有利無弊。」

「或者是個辦法。」久未出聲地二舅插話道:「若真和子豪說的一般,只是務農的話,理應無礙。」

「國子監,二哥和我不是里面出來的?那個不是為爭名奪利?」老四搖搖頭,「又不是上私塾,既然是皇家名義開辦地,水深水淺也沒有理由再趟進去。」

「不同,農學里不設官階品級,是皇家刻意和國子監類的學院區分開,」這幾個舅舅都不簡單,老四看著蠻不講理,話里卻能聽出是個聰明絕頂的人,就從剛剛看簡章只微微一掃,這本事就不是常人能有的。朝老四對了個眼神,「其實也是皇家的私心,呵呵。」

「若這樣說的話……」老大扶了扶長須,「不為別的,張家萬萬不能因為這個事攀扯王家,別人來說或許可行,唯獨……」

「我來打個招呼,農學里由劉仁軌主持,盡管自家報名就行,成不成我說了不算。舅舅們做個商議,外甥也不多停,這就告辭了。」飯就算了,得體諒人家的難處,既然都為我操心,就別拂了親戚地好意。

臨走老四沒送出來,就靠在前庭一直目送我走遠,回頭看他幾次,心里忽然覺得暖暖的,來唐朝頭一次感受到身邊三個女人以外的關切,或者是親情吧,這三個舅舅或許也曾經有過一段崢嶸歲月,口氣上看似不和,三兄弟卻能齊齊一個屋檐下相互扶持渡難關,努力維持一個大家族的完整,的確不易。

「想什么呢?」回家後穎一直坐了炕上不出聲,破例沒有劈劈啪啪的撥算盤,老僧入定一般。

「張家的幾個舅舅,」穎被我一問,長出一口氣,「這個光景上還能替咱家著想,家里破敗的用木片墊了桌子腿,卻從沒朝咱家開過口。」

「都是死硬地人。」穎一提,我心里也不好受,「靠骨氣過活,不易啊。」

「能從這么個世家出來地,您看有沒有去農學上的可能?」

「有吧,現在我還真希望張家有人來報名,不為咱家什么產業,就希望張家能有人能走出來,自我封閉地時間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