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萊咬了嘴唇細聲道：「是婢子一時沖動釀的禍，和旁人無關。」

「看，話說地都沒底氣，」寬和的笑了笑，「去吧。諾既然許出去了，這次該不該也得照這么辦，王家的信譽是其一，主要是別把你的聲譽壞了，往後路還長，作坊的頭領說話若不算數，不光是外來地，連咱當地的都不拿你當回事。真要是勤學賣力的不妨給提拔幾個，想誰是誰，全權由你負責。」

「謝謝您。」達萊起身行禮，猶豫的看我一眼，吭哧幾聲忍住了。

「還不走？趕緊去，指望你給咱王家織造作坊發揚光大呢，別叫內府那幫殺才搶了先。」假裝沒看見達萊猶豫表情，悠然揮揮手，「晚上別忘了到管家那領半年獎，好好給自己添置點衣裳首飾，如今你身份不一樣，記得收拾得體，出門一舉一動代表地是咱王家。」

丫頭像是有為難的事，還沒到時候，先讓安心干好本職工作，不給她施加額外的壓力。循序漸進啊，話好說，可認誰拿捏起來都不容易，每天下班都騎了馬先朝織造作坊巡視一趟，現在不光是達萊，那人干堂姐也引起了我的興趣，不聲不響的擺達萊一道。如今在外籍勞工的心目中的聲望如日中天，這么著急表現出自己與眾不同，讓人很難和卧底聯系起來。

雖說小聰明耍的不錯，可里外透了女人氣，辦公室里地把戲，卧底的都小心謹慎，一步一個腳印朝上爬，憑借自身能力來博得受害人的信任。按理不會干這么輕浮花招，坑別人的同時就不怕人家打擊報復？一旦得罪人引起注意，再想干點別的事就有難度了。高惠南的舉動就是不計代價一心想往上爬的架勢，這么來看到符合心中坦盪無牽掛，莫非人家本就是個真貨？

有點意思，俺從小就喜歡華容道類的益智游戲，能在現實生活中抓特務百年難遇，珍惜這個機會。不管是誰，揪出來很有成就感。

「揪不出來！」蘭陵挪了半天有點氣餒，一發氣給棋盒子扣了床上將棋子倒出來手工擺放一遍，非法將曹操這顆長子挪到門外，「出來了。」

「太神奇了。」我不由贊嘆，上前施禮，「違法地勾當能干地這么心安理得，的確大異於常人。請受在下一拜。」

「去！」蘭陵笑地暢快，將棋盒推到我面前，「怎么就覺得沒可能挪出來，你來一遍，眼見為實。」

這太簡單了，早在小學一年紀我就能用百步之內給曹操搶救出來，雖說許久沒玩，棋路生疏。可挪一下午才挪出來太說不過去，面上無光。掩飾道：「我挪的稍微煩瑣點，好叫你知道其中道理，其實我平時一泡尿時間就搞定了。」

「恩，」蘭陵點頭，接過棋盒開始鑽研，「前面見你挪幾下就懂了，到後來你挪的時間一常就有了門道。反正你一多半時間都在瞎走。硬是嘴硬。」

「知道我瞎走還不提醒？太不地道了。」厚臉皮發作，天下無敵。「好了。今就是給你帶個玩意來，別混的太晚，早早睡覺。」伸了個懶腰打算告辭。

「今天你空閑到多，待一下午也不怕劉仁軌找你鬧仗。」蘭陵挪了幾步結了疙瘩，偷眼瞄我一眼，沒好意思違法揪曹操出來，重擺了一遍。

「不會。下午沒事，他習慣我早早打理出來放風的規矩。」這些天老劉情緒不太好，偷偷嘆氣，肯定是受欺負了，我很高興。

「他最近鬧氣，你可小心。」蘭陵仰頭一笑，「這邊已經打算放高藏去安東了。」

「為啥？」這消息不爽，想不通皇上地想法。「好不容易才逮住，如今放虎歸山，成了氣候再派大軍征伐，合不合算？」

「操你的心，」蘭陵沒理我牢騷，一心挪棋，「又沒說叫梁建方回來，幾萬大軍鎮壓著，高藏鬧了就死路一條，不鬧還能靠了名頭維持下地方上的情緒，等他慢慢理順事務，百姓怨憤平息下來，也好保邊境安寧，不至於老維持幾萬軍力圖費糧餉。」

「哦，那我放心了。」不怕高藏造反，就怕梁爺爺回京。這受寵的老當益壯老屠夫回來，肯定要在禁軍上安插個顯赫的職位，到時候再死皮賴臉把我調過去打板子地話，比高麗叛亂更嚇人。「就得有個強力統帥鎮壓著，梁爺爺最合適。」

「呵呵…哈哈……」蘭陵笑的手上棋盒都打翻了，明顯是故意的。「總有你怕的人，往後欺負別人時候想想你梁爺爺就什么氣都能忍下了。別變臉，你又打不過我，好了，好了，說說你家里地事。」

「你放開我說，手快斷了。」蘭陵分筋錯骨手功力大進，弄的有點麻，「你小心啊，弄殘廢我訛你一輩子。」

「那是機會，這就給你弄殘廢去，可隨我願了。」蘭陵一邊收拾翻了一旁的五虎上將，一邊拉我手腕揉搓，「說說你家那一堆麻煩事，別老讓我操心。」

「慢慢了結，急不來。」享受蘭陵的按摩，舒服的靠了上去，「大勁過了，心里多少有底。」

「你是心疼吧，該有的手段都舍不得用，開始耍慢性子了。」蘭陵臭我一眼，「放別人，換是個男的，這會估計得朝黃河邊收屍了。」

「別胡說，宅心仁厚個人，讓你說成活閻王了。」可能也對，雖然心里不願意承認，不過去豐河收屍的可能性也有。

「誰真誰假總有個判別了吧？」蘭陵已經超脫出操心了范圍，逐漸有朝八卦擴張地趨勢，「反正我覺得怪怪的。」

「你這邊有沒有發現可疑的？」這是個問題，蘭陵這邊若有，王家肯定會有，那無所謂冤枉誰了，有些事純粹就是找個借口而已。

「還沒知覺，不過管事的都提醒了。我這邊可沒你家那么多彎彎繞繞，就是有也能干凈利落的揪出來。」蘭陵笑了笑，「提醒你下，這兩天看動靜，就高藏出京前後。」

「知道，用你提醒，我不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