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零章 紛亂(2 / 2)

唐朝好男人 多一半 2512 字 2020-08-31

「還得你問,不過事先得商量下。」蘭陵起身挪了盞大燈過來,取了吐蕃地圖鋪在軟榻上爬上面亂找。「朵嶺……朵嶺在哪?」

「我咋知道?他們叫法和咱又不盡相同,你問我,我問誰去?」話是這么說,也爬了地圖上幫了開始找尋,依稀回憶曾經和臭男幾次對話內容,模糊找了個發音比較接近的地方,「茅三朵(老地名,發音大約是這樣。可字打不出來,郁悶)?」

「怕是,貼咱這邊比較近,可中間隔了個死娃部(同上),糧食直接過不去,怕出了劍南就得遭搶了,是吧?」蘭陵沒一點發愁的樣子,樂開懷的替朵嶺三部發愁。

「你盡攪和吧。挑一個支援就成。死娃那邊有沒有朝你求援的?」這話都念的不舒服,沒幾個順口。仿佛在玩強手棋。糧食就是籌碼,誰過誰地地方還得交點公糧,既然有了臭男當引線,在附近扶植個親唐勢力和吐蕃人對了干也有意思。可按照地圖上地標示,死娃一部顯然比朵嶺三部大的多,而且是擁護吐蕃大相地強硬勢力之一,和唐帝國接壤的邊境線也長,駐守了不少軍隊,朵嶺三部明顯不是人家的對手,還鬧獨立,臭男是想讓三部被抄家滅門。

「不要緊,」蘭陵忽然給地圖甩了軟榻下,縱身撲我身上,輕快歡喜道:「不看了,好不容易來一趟,蠟都燒一半了呢…」

「裝,肯定是有了打算。」擋住蘭陵來勢,按了肩膀上用力搬了下去。隨後的事情顯然比研究吐蕃地圖有意思的多,相對於地理學山川地貌,我覺得自己還是對人體構造更感興趣一些;當然,生物化學兼物理學地知識也是必須的,功、能之間轉換的樂趣讓人難以自拔,看來我在物理學上的造詣更精進一步。

一早派人朝農學里請個假,我回來招待臭男,蘭陵則需要有個小安排,兵分兩路。臭男沒打算逃跑,雖然是牲口棚里過夜,可他沒覺得有委屈的地方,唯一不滿意是我這個曾經地好朋友忽然翻臉不認人對他和他的手下痛下毒手,見我過來臉倔強的扭了一邊只顧吃飯。

「勞煩毛血旺兄在舍下屈居一宿……」

「不配和我說話,你不是我的朋友!我叫拉旺毛贊。」臭男幾下刨完飯食,用腳勾過一捆干草料墊在屁股下,坐端正細心整理身上地金銀飾品。

「這是為了拉旺兄的安全著想,」我笑容依舊,朝二娘子遞個眼神,示意他出去,「既然是為糧食來的,你這么大聲嚷嚷可不行,而且我不把你留在王家的話,以兄弟您的性格,估計已經關押在官府里了。」

「難道買糧食也見不得人嗎?我們那邊沒有糧食吃,你們這邊卻用上好的谷物飼喂牲畜,我們用真金白銀換取你們吃剩下吃不了的糧食也該受到懲罰?被朋友毒打?」臭男覺得很不公平,劍南不賣給他,他不氣餒跑了長安找大官朋友,認為朋友間相互幫助天經地義,可理想與現實差距過大,雖然早上的飯菜還是很豐盛可口。

「哦,」我搬了捆干草在他對面坐下,「你看,最近幾個國家關系有點不正常,按理你在劍南買不到,從長安也買不到。我能幫助你地就是不讓你在這邊被你們自己人……」笑了笑,做個切割的手勢。「你也知道,畢竟是兩個國家的事,換個身份,你站我立場上想想。」

「我只有朋友,只有朵嶺,只有你們才當我是吐蕃人。」臭男有點失落,他覺得朋友之間不該分那么多檔次,更不該分國界。「我從生下來就沒人告訴我是吐蕃人。生長在朵嶺。發財的地方是王家庄子,你認為我是吐蕃敵人的時候,我卻仍然拿你當朋友。現在你竟然讓我和你換身份想,難到你認為朋友之間地身份可以交換嗎?」可能是價值觀不同,理念上的差距讓臭男有點傷感,直爽漢子不懂得掖藏自己的感受,「父親去世了我有哥哥,哥哥趕我出來地時候送了我銀庫里一半地財物。還擁有了自己小小的領地。雖然領地上沒有幾個人,或許還比不上花露水作坊地人多,但這都不是你該欺負朋友的理由!」

臭男地話讓我有點不痛快,我不懂得怎么和才見過幾次面的人交朋友,也從沒想過生意場上能有真正的朋友。可不管他是做戲還是真誠,於情於理上我都難以辯駁。

從臭男的話中能聽出一些緣由,吐蕃人領地觀念強,國家觀念卻極其淡漠。只於出生地自居,連自己為什么變成吐蕃人都不清楚。從他話里能聽出來,他對王家庄子的感情都比對祖國深厚。野蠻落後,單純靠大部族強橫的武力聯系在一起的松散國度竟然能給體系完善裝備精良的唐帝國造成這么大威脅,這是個奇跡。

「你領地上地民眾挨餓嗎?」這是我最關心的,對吐蕃國內近況不太了解,吐蕃使節都自詡國內百姓過著天堂般的日子,根本不屑去征服貧瘠的吐谷渾。是吐谷渾挑釁後才實施軍事報復。

臭男搖搖頭,一臉幸福道:「我領地上的民眾是朵嶺最幸福地人,有數不清的牛羊,吃不盡的青稞,地窖里裝滿了美酒,比你請我喝的美酒還要醇美。每天晚上都有美貌地姑娘都用了花露水帶著香氣在高樓上等我,我喜歡這樣的日子…」說到這里臉色忽然暗淡下來,「可忽然有一天。就是去年第一次大雪的時候。我發現周圍的鄰居都在挨餓,包括擁有無盡肥沃土地的哥哥。」

我點點頭。能想來一只肥羊身處在一群惡狼之間的感受,臭男的日子不好過。

臭男指指自己一雙眼睛,「親兄弟之間就好像眼睛,相互不能靠的太近,也不會離開太遠,只有長久依存,這是最美好地。但哥哥領地上蔓延了飢荒,飢餓讓一切變的和從前不同,總有牛羊被搶奪,我領地里的民眾為了保護家園,不得不拿起唐人打制的武器砍到曾經的好鄰居身上。」

這么看來臭男沒吃虧,這家伙可能用生意上的關系搞了不少唐軍淘汰下來的制式武器。因為朝廷新式度量衡的標准件生產已經上了規模,近衛軍中已經開始大規模換裝,而駐扎在邊境地少數部隊也逐漸開始淘汰一些老舊裝備,這就難免讓財大氣粗地臭男鑽了空子。

「那你跑這么遠出來就不怕有人趁機在去掠奪你領地的財物嗎?」有點替臭男擔心,是個冒失地家伙。

「朵嶺人的誓言……」臭男蔑視掃一眼,很看不起我的樣子,「在我押運大批糧食回去之前,沒有人會動我領地上的一個吊壺,就是餓死也不會。」

雖然我不明白餓死和吊壺之間的必然聯系,可能從臭男身上感受到一絲純真。能發誓,能信奉誓言……換句話說,和臭男相比,我就是人渣。「打算怎么運回去呢?要知道不光是朵嶺挨餓,你打算怎么繞開飢餓的死娃部?」

「死娃?」臭男有點茫然,「你說的是南邊?可朵嶺離他們很遠,為什么要繞開離朵嶺幾百里外的部族?」

「啊!你們不是矛三朵?」

「怎么會是矛三朵?矛三朵已經變成了戰場,他們向西攻下了別束,卻被別束的姐姐帶了人殺了回來,矛三朵的薩顬現在正躲在死娃部里不敢出來。」臭男不愧是跑買賣的人,消息比蘭陵那邊細作還快,就沒聽過有這么全面的報導。「我們是雅契朵,離你們的雅州只有不到二百里,難道我們雅契朵會在唐國被劫掠嗎?」

弄不好這家伙會唱康定情歌,可能是叫法有誤,這么一說我才明白他們部族的准確位置,關鍵是他身上的味道誤導了我的判斷,沒想到啊,住了那么美麗的地方怎么就不知道多洗澡呢?

我和蘭陵倆白痴,倆人自以為是的爬地圖上指東打西還洋洋得意,激烈的慶祝活動讓我現在腰還發酸,太丟人了。不過這么一來蘭陵會更高興,那邊若是收回來的話,價值遠遠大於那個死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