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六章 轉型(2 / 2)

唐朝好男人 多一半 2521 字 2020-08-31

「年關上給大伙加一個封子,忙一年都不容易。」穎闊綽地豪氣萬丈,疼愛地在妹妹臉上親了口,又給二女順了腳扯過去,屁股上狠拍兩下以示愛意,愛到最後又掐了兩把,很和諧。喜滋滋道:「倆丫頭越發能干了。夫君還不知道吧。南邊屯門地庄子今年已經見收效了,前後才不到六年功夫……」說著里忽然咬牙切齒的填了一句,「就和該死哪誰家的小子一般大!」

不和她一般見識。不過廣州屯門能這么快出效益卻是意料之外。我這人和諧慣了,對權啊、利啊之類的東西不感興趣,本著少一事就算賺的原則大量下放各種權利;一旦順利移交就徹底拋之腦後,只要沒人提也樂得假裝想不起來。在普通人家里,這種行為叫懶惰;可家大業大後就被稱為睿智,所謂的用人有方的典范。於是大家都掂量著。除了跟前幾個婆娘知道我是真懶外,外面還沒人敢敷衍我,包括農學、織造學里地屬下,他們一致認為糊弄我的難度甚至大於劉仁軌,也樂意在我營造的寬松環境里兢兢業業工作。我簡直愛死這年頭的道德規范了!

不是自誇,劉仁軌近些年來總莫名其妙的表揚我,一開始還屬於那種互給面子的露骨贊揚;隨了時間推移,贊揚的方式也變的含蓄起來。給聽眾地可信度也逐漸提高;加上和李義府、許敬宗等敗類文豪關系處的融洽,這些人自然不會吝嗇美化我的措詞。當然,大家都是識相人,能拿捏美化與捧殺的區別;招惹一個與世無爭,關系網復雜的智者是不明智地。

穎和二女明白,我除了偷懶外並非無事可做,多年來苦心織造經營的人際關系網已經日益完善,有時候都感覺自己像個人形蜘蛛。除了吐絲還是吐絲,東修西補,玩命把網織的看似松散卻殺傷力巨大。十多年的經驗告訴我,人際網不需要牢靠,卻一定要隱秘低調,用利益串接起來看似飄搖單薄地關系往往比用親情、友情的威力更大。為此我花了大量時間觀察真正的蛛網,這毛茸茸的小東西實在太聰明了;結實顯眼的絲線不過幾根而已,只對整個網絡起固定作用。不存在任何殺傷力。而真正的殺招是那些又細又黏,光線下幾乎難以肉眼察覺的暗絲。暗絲藏匿的越好,效率就越高。

我承認自己是個無聊地人,終日在心里推演些希奇古怪的東西;比如劉仁軌要對付我該怎么回應,李義府想算計我該怎么接招,若形勢不利時該怎么自保,旗鼓相當時該怎么占據先手,穩占上風時該怎么痛擊對手,彼此僵持不下需要妥協時需要立即舍棄什么來換取什么……太多了,若考慮周全來一次全方位的實戰演習的話,我甚至得花三、五天時間來分析調動手上一切可以利用的關系資源,很費腦細胞。

為此我和二女還常常躲了花園的帳篷啊、亭子啊給家族里所有的產業分類,什么是可以當籌碼交換的,什么是在看不清形勢地情況下立即放棄地,什么是需要全力維護絕不能出閃失的,全面結合市場、政治甚至道德范疇都做了全面規劃。沒有瞞了穎地意思,只不過二女最適合做這方面的工作。

這就是二女剛剛一臉得意的原因,當時策劃的時候,屯門那邊的產業被我劃歸了可交換籌碼一類,二女卻堅定而固執的認為屯門必須作為全力維護的重點之一,卻執意將王家一大支柱企業——花露水作坊放進了籌碼類,而隴右那么大的產業則被我倆不約而同的定性為壁虎尾巴。

南邊幾處投資都一一作為重點經營部分,這不是王家想超前千多年搞特區建設,而是給家族留一個翻身的機會,正是因為南邊閉塞不發達又遠離政治中心,才更爭取養精蓄銳東山再起的時間,而不是攪在旋渦里任人宰割。

現在的王家已經順利度過了原始積累時期,盡量遠離那些惹是生非的立竿見影式投資,這樣的收益現在是百害而無一利,家族早已過了用財富來證明身份的階段。錢用在明處,收益放在暗里。讓外人覺得王家有錢,僅僅是有錢而已,一沒威脅,二不用嫉妒,倒是可以當個朋友那種。

「既然這樣,明年在屯門附近的幾個靠水地地方再投些進去,」拉過二女抱懷里使勁摟了一下,用動作來肯定她的眼光。娶個這樣的婆娘實在太幸福了。「你全權規劃,該用多少支多少,告訴錢老大不著急回來,讓他踏踏實實待那邊。用王家的名義給錢家在那邊也置辦一處產業,要大,要讓錢家人安心。記住,一定要用王家名義,叫姓錢一家世代惦記著。」

穎「哦」的一聲。不解的看著我,「老四意思在遼東置辦些地,再朝隴右投些進去,南邊才起了頭,過幾年看收益好壞再決定加不加。」

「恩。老四是對的。」老四是商人,二女是陰謀家,除了吵架斗毆外完全沒有交集的兩種人。從商業角度來看老四地做法無可厚非,不能因為自己的規劃否定老四的觀點。老四是養家的。二女是守家的,穎是管家的,我是敗家的……要知道有時候在外面的開銷挺大,總是恬不知恥地朝老婆伸手要錢是鍛煉心里素質最重要的環節。「投多少錢,怎么投,二女和老四邊打邊商量,商量定了找咱管家婆要,反正家里的帳目和鑰匙都在咱大夫人手里。」

穎仰臉癟嘴朝我一笑。「夫君總是把事謀劃好就假裝撒手不管了,妾身一手拿了賬本一手抓了鑰匙,可已經弄不清收益是從什么地方來的了,全家最省心的人。」

「錯,全家最可靠地人,」伸手給穎拉懷里一個發力,抱的『吱哇』亂叫,披頭散發的掙扎出來就開始報復。報復完又給二女推開靠我胸前。「王家上下百多口人。只有夫人一個知道王家家底,你不可靠誰可靠。」

「也是。」穎哧哧笑了起來,「夫君從來不管不聽,二女、老四成天打架,她倆但凡能好一點,一人一本帳加起來也就知道了。都不知道也好,就我一人偷了喜歡。」

「我知道,」老四見的世面淺,還摸不清王家這塘水有多深,話一出口穎電鋸般地眼神就砍了過去,嚇老四一哆嗦,下意識就朝我身邊靠。

「干啥!」伸手推了穎一把,「老四就干這個的,就算沒有二女手里的帳本也能估個八九不離十,再說和陳家一直合作,估個資產有什么難的。」說完給穎拽懷里貼了耳朵道:「往後家里不許出現這眼神,老四是自家人。」

穎擺擺手,示意我不用管,從我懷里出來就貼了老四就過去了,「怎么估你在行,可就不明白你沒事估王家的帳是存了什么心思?」

老四被壓的一點點朝我身上挪,受了驚嚇,眼淚掛了眼眶上還哭不出來,退無可退了一把頓住我胳膊,急促求援「姐夫!姐夫!」

「說說,我得知道。」盡管側身將姐妹倆擱開,穎依舊沉個臉不依不饒。

這是穎分內的職責,我還沒辦法把這事岔開,只好給兩人推開離遠,壓了情緒一字一板緩緩對穎道:「你現在就坐這,不許過去,讓老四在那邊回答你。我再強調下,老四現在是自家人,你是大的,打了罵了都不要緊,但不許再出現剛那種眼神和語氣,要殺誰得我做主。」

穎咽了口唾沫,也是努力壓了情緒朝我點點頭,「妾身知錯了。老四,你??清楚,你是我妹子,我不想妹子跟當姐地心里藏主意,尤其關系王家。」

穎話音未落,老四哇一聲哭出來,受的驚嚇、委屈一下全出來了,猛哭,開始我還勸,發現這勸不住,索性任她全力嚎啕,哭累就過去了,這丫頭適應期還沒過,我也沒辦法教她。

怪不得普通人家窮了苦了都能撐過去,可這一入侯門深似海的話就讓人覺得進了鬼門關,盡管我極力讓家里人都感受溫暖,可現在才發覺這些努力都可能是無用功。

家,家庭,聽起來就溫馨;首先就讓人聯想到妻兒,熱炕,熱騰騰的飯菜,節慶假余里桌上那壺小酒,哪怕雞飛狗跳著,男人打婆娘,婆娘打孩子,可這些都是正常人過的日子,進屋就能放下驚慌、疲憊的地方。

可現在不是了,現在叫王家,是家族,冷冰冰嗅不到人情味的大宅子,不許要人情味,家族利益至上,里面每一個人都心甘情願隨時作好為家族利益犧牲的准備,犧牲親情,犧牲丈夫,犧牲妻子甚至父母兒女,只要家族屹立不倒,誰在乎犧牲什么,他媽地隨便是什么,王家要地就是根深蒂固枝繁葉茂,別的一概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