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四六三章 情(2 / 2)

唐朝好男人 多一半 2512 字 2020-08-31

這就通了,丫頭開始沒起什么心思,是咱張老師家訪貫了沒來由的發春,結果春到一定程度後自我感覺良好開始胡思亂想,這時候又是雲家翻身計劃的節骨眼上,咱這丫頭大局觀比較強,犧牲自我保全大局的精神和咱張老師周旋。然後又良心發現逐漸開始若有似無的疏遠張學監,弄的咱學監大人酒醉不歸在王府上耍無賴。

「也就是你作兩手准備?」

「什么准備?」丫頭被問楞了,不明所以。

「要咱張老師識時務的話就等成果推廣後把話挑明;若張老師居功強求地話就半推半就進了張家自我犧牲,反正你剛才已經打算以死換弟弟前景了,得罪張學監就太不明智了。」

雲丫頭被我問地無言以對,青個臉氣的哆嗦,用力地『嗯』了一聲算是應答。

「好,不管你心里想什么。但做法和我的道德觀有沖突。按理這些事我管不著,但張王兩家是表親,張馥是我帶出來的人,從名分上講是我的學生,不能眼睜睜看自己的學生被我認為地好姑娘當橋段利用。

沒別的要求,立刻去和張馥澄清這誤會,將雲家私下里搞的那么些名堂和他說清楚,記住。一定要說清楚。不然張馥不但會對你有看法,也會對自己青睞的學生產生看法,你不想弟弟們跟了你受埋怨吧?」

丫頭搖搖頭,拿不定主意,求救般的看著我。

「你放心。張馥心里比你痛苦,你這邊先退一步他就松快許多。以誠相待,就照直了說,該道歉道歉。該訴苦訴苦,罪過全攬你身上也無妨;男人不怕你拒絕,就怕你騙他,說完盡釋前嫌,往後兩家依舊落個好相往,他依然會盡心盡力給你幫忙。」 張馥是什么想法我最清楚,很理智個人。丫頭婉言推辭才是個好台階,他現在最痛苦的不是面對雲丫頭。而是自家那個殺人不見血的老娘。這邊心里話一說,那邊立刻松一口氣,失望難免的,可總比兩頭沒著落強地多。

雲丫頭想了又想,死盯了我點點頭,「王家大哥,小女這命是您從火堆里拉回來的,您做主!」

「放心。張馥真惱的話。你這抽水機具的買賣我包了,不讓你吃一分一毫的虧!」話說到著就開了。該誰是誰地,我是為他倆好,從沒打過別的主意。

「不是買賣,雲家沒打算從里面賺錢……」

「賺名聲也算買賣,別和我提大公無私,要大公無私不如送我得了。」面前這丫頭是既惹人喜歡又狡猾狡猾,窮的時候想錢,有錢時候想名聲,一點都不純潔,誰娶了誰走運。「去,預備預備,我這就派人找張馥來,你倆說清楚,你松快也讓別人松快。剛老遠看見老錢帶人回去,王家怕該到地方上重新報下地產了。等咱蘇定芳大將軍得勝回朝時候知道再吃不上你作的好飯菜,非得給我大卸八塊不可。」

蘇定芳還沒得勝,咱錢叔先敗下陣來。老頭氣地翻白眼,見我回來前後跟了訴苦,至於夫人如何如何就更別提了,這么個小事都沒談妥,老錢悲觀的認為自己依然辜負了夫人的厚望,失寵就在眼前,活不成了。

「再賣力活兩年,」拍拍老管家肩膀,笑著寬慰道:「怨我,還真不知道雲家倆小子長了骨氣,知道珍惜姐姐多年的成果了。」

挺好,挺好。倆小子頭次遇見這陣仗,幾句話下來就讓老奸巨猾的錢伯伯占了先機,若不是雲家那老管家撐著,早就一敗塗地了。錢將軍早該班師回朝,可中途就出了邪,一旁默不作聲的老二給老三叫出去商議了老半天,倆人再坐了談判桌上後態度忽然強硬起來,不賣了!

老錢一開始還以為倆小子耍花槍,很大度的漲了籌碼,誰知人家是真的不干,最後老頭沒了底氣,又身負這么神聖地責任而來,一再退讓,由最初的咄咄逼人變的幾近央求,最後人家來一句:我姐拼死拼活掙命的產業不能敗了我倆手里,傳雲家千秋萬代的榜樣,再缺開銷也要守住!最終被倆小子哄出家門。

老錢也算橫行一方的強硬派,這灰頭土臉的出來,即丟了面子又辜負夫人期望。臨行前還誇下海口,誰知道叫倆毛小子折辱一番,自覺老臉丟盡了,本打算在庄前自刎謝罪,可身上又沒帶趁手的兵刃。只好回來見侯爺夫人小侯爺一干人等最後一面後,在赴黃泉。

這瞎話編地,縱然臉皮厚度莫測地我都有點反芻的先兆。不過就是個買賣,談不成也不必要找趁手地兵刃了斷,打坡上頭下腳上的跳下來一樣的結果。唯一難辦的是雲丫頭回去能給倆弟弟罵個半死,得罪誰別得罪錢老不死啊,往後庄子上難混了。

看,剛說完雲丫頭就領了倆弟弟上門賠罪。咱錢老板皮笑肉不笑的站跟前把老架子扎的硬朗,這邊丫頭先上來陪不是,倆弟弟也聽話,姐姐怎么說就跟了怎么念,搞的錢叔一副英雄氣短的得意模樣。

這才第一關,王家大夫人還後面等回話呢。穎今天志在必得,雲家又早有話在先,今來這么一出明顯是讓王夫人下不來台。想從根本上平事就得過穎這一關,二話不說,先問地契呢?

我最樂意看這場面,早先回護雲丫頭是同情弱者,可明明就不是。這是遠近百里唯一能和王家大夫人周旋十數年不落下風地硬角色。一個是韌性十足,不達目的不罷休;一個是柔中帶剛,揚長避短心思萬千。呼叫二女、老四前來觀摩,倆人都好好學著點。boss戰。

隨後的情形讓人失望,沒有預想中的刀光劍影,雲丫頭先賠了罪埋怨倆弟弟不經事如何如何稚嫩,緊接著懷里掏出地契擺了桌子上,當了王家眾人的面教訓倆弟弟做人要講信用,既然是雲家先開的口,就沒有把買主朝外趕的道理,還望夫人海涵雲雲。

穎一時沒想到這么輕松就ko對手。架勢還沒拉開就結局了,既然人家上來服軟就沒了較勁的道理,頗有點失望地回了笑臉,立刻傳管家過來簽字畫押,這一手貨一手錢的買賣頗顯王家財大氣粗的威武門風。

「姐!」這管家還沒到跟前,雲家老三冒失發話了,「不可!」

老二沒等姐姐反應過來,一把給地契抓起來塞懷里。擰身便走。雲丫頭一把沒拉住。差點被弟弟帶個跟頭。前腳還沒站穩,厲聲喝道:「站住!」

穎給雲丫頭一嗓子嚇個哆嗦。搞不清對方什么路數,納悶的朝我望過來請示,看要不要發飆。

趕緊沖穎擺擺手,心里已經明白了,看來雲家倆小子今天動真格的,再繼續糾纏下去弄不好出事,忙讓丫鬟上去給氣個半死地雲丫頭扶住。到底年輕,沖動過去就後悔,倆弟弟見姐姐這氣的上不來氣,趕緊回來圍了左右。

「拿出來,」雲丫頭給扶她的丫鬟推開,捂了胸口瞪著倆弟弟,「別叫我說二遍。」

「姐!」老二手在懷里哆嗦,最後索性死死的攥了起來,「姐,咱不賣了,咱回去,倆弟弟賣不下去啊!小時不懂事,您拉扯著過來了,我和三弟這么大了還不懂事?這哪是賣地,讓兄弟倆把親姐架出去賣了一般,是賣人啊!誰家沒幾個兄弟姐妹,可誰家兄弟姐妹都有爹有娘,唯獨我兄弟倆只有一個當姐地,坐堂上您就是爹娘!每每回來看我倆用功您就喜歡,三九天出去熬那片蓮菜池子您也喜歡;總給我倆拿蓮菜池子比雲家,說這是雲家的地頭,是拿不長草的荒地墾出來的寶貝,雲家一把火燒成白地的時候誰能料到就翻身了呢?」說這里擦了下眼角,拉老三跪了丫頭腳地下,「每次您這么比方的時候都是笑,沖我兄弟笑,沖下人笑,沖王家夫人笑,鄉親都知道您愛笑,脾性好;可誰知道這些年您辛苦,誰又知道他王家一句話雞蛋太多該降價的話,您就蹲了雞舍邊上哭了一早?哪只雞您都認識,一只接一只的殺,殺完您抹抹淚轉身又是笑,笑給誰看吶!笑地我兄弟倆偷偷哭了一宿,割的人心里都是口子。那時您只當我倆小,其實早就明理了,裝不知道罷了!」

雲丫頭早就哭的不成人型了,上氣不接下氣的抽泣,老三站起來給姐姐扶住,「姐,咱回。咱啥都有了,要功名我兄弟倆去考,要名聲我兄弟倆去奔,咱夠了,哪怕明一早我兄弟倆打赤腳下池子摘蓮菜都不丟人。誰說非得出將入相才算好光景,泥腿子也是人,雲家現在就是好光景,求不到富貴人頭上,咱回!」

眼圈濕濕的,老四抹著淚朝穎跟前去,穎偷偷給妹妹手拉住,捏了個巾子幫老四擦幾下又給自己臉上抹幾下,拍拍長椅的扶手讓老四坐下。錢管家手里還提了紙筆,胖臉扭了一邊上用力擠眼睛,不時提袖口蹭蹭;二女毫無表情的站我身後,看看穎和老四,又看看哭成一團的姐弟三人,用只有我才能發覺地聲響嘆了口氣,緊接著小手緊緊地攥我肩膀上,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穎忽然用力清清嗓子,「雲家不容易,我知道,庄子上地鄉親都知道;可既然坐了這堂面上就該說堂面的話,就只問一句,這地賣是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