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想反駁他的,這個時候,耳朵邊傳來「砰」地一聲,我瞟到是有個東西砸到了車玻璃上,但是玻璃很結實,沒碎。
搖下玻璃窗,我探頭往外看,看到地上一個摔碎的手機,幾步開外的街燈下,一對非主流情侶在吵架。
女的說:「還說我是你的天使,你到底有多少個天使!」
對於非主流,我主要是對他們的穿著品位不能苟同,然後就是說話辦事兒,矯情了點兒,像活在電視劇似得。但非主流的感情,也是感情,可能比我們釋放得要誇張點,但人家想必也是真心。
我於是圍觀了這場爭吵。
女的吵完,男的吵,「你為什么不聽我說話,你為什么永遠不懂我在想什么,我想的都是你啊,是你啊!」
額,這對白略惡心啊。
黎華歪著頭,和我一起看,臉上沒啥表情,看熱鬧唄。
男的說完話,上去抱女的,女的推開,男的再抱,女的再推開,然後說:「我已經不愛你了,我跟xxx在一起了,他只愛我一個人,我們分手吧,你還是繼續當我哥哥吧。」
這劇情轉的,前一秒不是還在罵男的花心么,合著是自己劈腿,然後想把錯往別人身上推啊。
男的恨恨地盯著女的,說:「你個爛貨!」
走了……走了……女孩在街燈下哭泣,哭泣了一會兒,走到我們車子邊,把自己的手機拿起來拼上,打了個電話,「xxx,我和xxx分手了,我在xx地方,你過來接我!」
我搖上車床,扶著額頭笑了一下,嘀咕一句,「這倆孩子幾歲?」
「十七八吧。」黎華說。
我還是笑,「真夠直接的,要是咱們也這么直接,可能……」
黎華看著我,可能在等我把話說完,我也看了看他,「算了,不早了,你得回去睡覺了。」
他點點頭,我說:「拜。」然後推門下車,黎華面向我說,「有空打電話。」
我已經站在車門外,說:「不是怕你忙么?」
他笑,「接你電話的時間還有。」
「拜。」
我看著黎華的車子開走,又看了看路邊這個女孩,不久她的xxx來了,然後女孩趴在男孩的肩膀上哭,哭得傷心而破碎,抱得那個緊啊。
有時候我忽然覺得,照著他們這個活法,也挺痛快的。這也就是十七八,沒事兒干精神生活就只剩下談戀愛了,到了我們這個年紀,戀愛早就不是全部,那些寂寞,已經消受習慣了。
有首歌,叫《如果愛下去》,「街頭那一對和我們好像,這城市華燈初上,多兩個人悲劇散場,放開擁抱就各奔一方……很久以前如果我們愛下去會怎樣……」
如果我說,分手一年以後,我才真正感覺到分手的意義,是不是後知後覺了點。可就是這樣,很多東西沒有時間的沉淀,看到的就只是蒼白的結果,而那些一層一層,如迷霧般散不盡的深意,才是我們的人生,經歷這一段一段,真正需要感悟的東西。
跟黎華愛過一場,分過一場,值。
我回到家才三分鍾,就接到了沈頌的電話,他問我去哪兒了,這么晚才回來。
沈頌就住在我對面樓,我開燈,他能看見。
我說:「沈頌你這么盯著我,跟偷窺的變態有什么區別,這樣不大好吧?」
他說:「我是擔心你,剛才怕你在忙,也不敢給你打電話,怕你嫌我煩。」
他這么說,我又覺得他有點兒可憐了,就關懷了一句,「那不早了,我也回來了,你快睡覺吧,明天還得早起上班兒呢。」
「唉,你也早睡。」沈頌很聽話。
我在陽台看了看對面個還亮著燈的幾個窗戶,也不知道到底哪個窗戶是屬於沈頌的,我就是被他追的,覺得壓力很大,覺得人家在我身上付出了也不少,雖然不是我情願的,但還是有點我欠他意思。
天吶,來個姑娘把沈頌收走吧!
第二天一早,沈頌過來敲我的門了,我沒睡夠,有起床氣,穿著睡衣打算到門口去罵他,結果發現人家是來給我送早點的。
我沒忍心罵他,就求他不要對我這么上心,這種事兒以後不要再干了,大清早敲門,我是不會開的。
沈頌是何等地執著,第二天還來敲,敲了幾下,我沒有回應,然後不敲了。
後來我出門的時候,看到掛在門把手上的豆漿和餡餅,某個瞬間我有種感覺,要不我試著喜歡喜歡他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