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澤從外面打完交流賽回來,到家里來看望我一回,我的重感冒在收尾階段,已經好了很多。
他說:「你得多運動,要不身體這么弱,還有王美麗和李拜天,你看你們一個個。」
我們一個個,都是覺得需要做的事情做完了,恨不得懶死在家里的人,我還心虛來潮跑了兩天步,那兩個根本不用提了。
我說:「知道知道了,你怎么跟我媽似得這么啰嗦。」
他說:「你媽才不啰嗦,你媽就知道心疼你,慣著你。」
「嘿,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袁澤問我工作的事情解決得怎么樣了,我說我也不知道,都一個要被開除的人了,最後的結果也不方便去打聽。
袁澤又問我,工作丟了以後打算怎么辦。我也正在考慮之中,我的想法是還是要考研,要繼續深造,只是礙於經濟問題,不是很想再張口問家里要錢。我手里雖然存了點錢,但到底不足以支撐我再讀三年的。
袁澤說,「其實你可以考慮出國去念,國外很多研究生讀一到兩年,工讀的話,費用也不是很高。」
嗯,這個想法不錯,挺靠譜的。
我於是多咨詢了袁澤幾句,袁澤對這方面還是有很多研究,而且我現在想跨系,不考英語了,我現在也想考經濟管理,學點其它方面的東西。
袁澤說:「這樣,我回去給你發點這方面的資料,你可以先看看,有什么想法咱倆再商量。我在英國和澳大利亞都有同學,如果去這些地方的話,應該能照顧到你。」
靠譜,認識袁澤這么一朋友太靠譜了,大事兒上比李拜天靠譜多了。
我問:「那你呢,以後什么打算?」
「我?」袁澤笑笑,「還在國內繼續打球啊。」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依然笑容款款,說:「你是不是在想,我這次會不會再追著你出去?」
呵呵,被他說中了。當初我說要去上海,他就追去了上海,後來我到了北京,他畢業又追來北京,說不准又下次。
袁澤說:「這次不會了,如果追著跑就有用的話,你跟李拜天不也早成了么?」
我說:「不是這樣……」
「嗯?你敢說你不是為了李拜天來北京?」袁澤這人太聰明了,常常能看穿我在想什么,就像大多數時候我能看穿李拜天一樣,其實無非是因為花過太多心思去了解罷了。
我於是承認了,說:「當初考北外來北京,是因為他,但是不代表我到了北京,他就是我的全部生活。」
袁澤點頭,表示認同,「所以你現在也不是我的全部生活啊,加油吧,日子還長著呢。」
我贊嘆,「我以前覺得,玩兒體育的都是莽夫,袁澤,你真不是個一般人。」
「想玩兒好體育,光有莽勁兒也不夠,還是得動腦子。」袁澤說。
之後袁澤把資料給我發來,我暫時鎖定了一家在英國的院校,最打動我的原因,還是因為英國研究生念得快,一年出活。我也不是非想追求快而不精,只是我深愛我的故土,不想背井離鄉太長時間。
之後公司確實發生了一次人事變動,開會的時候,我仍然在做會議記錄,但人事變動的名單里面,並沒有出現我的名字。
我確實有一丟丟的好奇,難道說,這事兒是被李唯姐給擋下了?不會吧,我跟李唯到底沒多少交情,我覺得她沒必要為我的事情,一而再地幫忙。
打印機里緩緩吐出我要的紙張,我將a4紙折起來,裝進信封,對著這個辦公室深深望一眼,有一點點不舍的情緒。
到了宋總辦公室,他似乎有些驚訝我的到來,因為這會兒不是我來交材料的時候。但宋總今天看我的眼神兒很柔和,他說:「小周,你前兩天請假去n市啦?」
既然已經知道了,那我也不隱瞞,於是點頭承認。
他說:「訂單走回來了,是自作主張,但是你做得很好啊。我回頭跟財務說一聲,你去n市算出差,費用報銷。」
看來,我這個助理宋總是打算接著用下去了,宋總這么溫厚的感覺,讓我對他也挺不舍得的。
宋總是個好上司,對工作認真,對下屬也不挑剔,更沒有什么潛規則之類亂七八糟的惡趣味。跟著這么個老總干,心里也挺踏實的。
可是我現在已經有了新的打算。
我說:「不用了宋總,這是我該做的,這次的事情您已經對我很寬容了。」
宋總說,「年輕人么,都需要歷練,我也是犯著錯長起來的,吃一塹長一智,放心工作吧。」
我微笑點下頭,上前一步,雙手把手里的信封遞上去,「宋總,這是我的辭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