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誰的劫(2 / 2)

閨蜜的男人 十年一信 1582 字 2020-08-31

我只能拖著袁澤走。我把他從地上硬拉起來,他已經完全昏迷了,我背不動他,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他弄到自己熟悉的大街上的,不久後120過來接走我們。

袁澤的爸爸媽媽來了,我爸爸媽媽來了,很多人都來了,我完全懵了,腦子是麻木的,心里只想著,袁澤袁澤袁澤。

袁澤媽媽在哭,王美麗在哭,我媽在哭,所有的女人都在哭,我也跟著在哭,我心里不停地在問,「為什么,好好的為什么會這樣,我們做錯了什么?」

袁澤的搶救還沒有結束,警察把我叫去問話,我只能把該說的都說了,等待調查結果。我不希望眼前的是警察,我希望他們是醫生,我只希望他們告訴我,袁澤到底怎么樣了。

袁澤被送去重症監護室,醫生說沒有傷到內臟,只是腦袋那一下比較嚴重,說不准是什么情況。

袁澤媽媽哭得更厲害,我就快跪了,我覺得都怪我,都是因為我袁澤才會挨打的。那個轉頭為什么不是丟在我身上,受傷的人為什么不是我。

袁澤干了什么,他那么好個人,他不是說自己不怕遇見壞人么,他不是說一般壞人打不過他么,他不是身體強壯四肢發達幾年沒進過醫院么?

我在重症監護室門口,看著那個白色的房間,白色被子下蓋著的人,他在睡,不,准確地說他在昏迷。

我想看看他的臉,可是自己眼睛是濕的,我怎么擦干眼淚都看不清。他的臉上一定紅一塊紫一塊兒的,他現在的樣子一定很丑……

我覺得我就要哭干這輩子以來所有的眼淚,什么堅強啊什么冷靜啊,那都是放狗屁,那是你真的沒遇到事情,你他媽說風涼話。

只要袁澤好好的,什么我都干,讓我去賣我都干,只要他好好的。

什么我都干。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得都要虛脫了。身邊在關心這件事情的人越來越少,我爸媽走了,王美麗爸媽也走了,袁澤的爸媽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只有我每天守著他,期待奇跡,乞求他下一秒就醒過來,可是我不敢跟他說話,我怕吵到他。

我怕我吵著吵著,他的心就不跳了。

我把頭輕輕靠近他胸口的位置,不敢碰,不敢壓著他,努力再努力地去聽他的心跳。我記得袁澤的心跳,一聲一聲那么有力,那種心跳讓人覺得特別有安全感,有生命在躍動的感覺。

隔著被子,我什么也聽不到,我恨不得拿個聽診器過來聽。

我想牽他的手,想觸摸他的皮膚,但我只能守著他,什么都不敢做。

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是偷偷的哭。觀察幾天,醫生說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但能不能醒過來,要看天意了。

我傻呆呆地看著醫生,「什么意思,什么叫醒過來看天意,難道他會變成植物人么!」

醫生態度平淡,跟我說,「醫學上講,昏迷12個月以上的,才能判定為植物人。」

有區別么!你他媽跟我說這個有用么,他現在就是躺在那里,和醫學上承不承認是植物人有區別么?

我忍著哭勁兒,坐在病床邊看著袁澤,他睡得很平靜,嘴唇合成一條線,沒有皺眉,呼吸均勻。握著他的手,這么大的一只手,能把籃球直接握住的。

我撫摸他手上打球留下的繭,跟他商量,「你醒過來好不好,你醒了我們就在一起,我也不去英國了,你追了我這么多年,以後你去哪兒,我就追著你跑,袁澤,不能沒有你,我想以後都和你在一起,我想讓你抱我,我現在真的好難過……」

我哽咽著,哭泣著,眼淚從眼角往下滾落,大顆大顆。

李拜天默默地出現在我身後,沉默著看了很久,終於開口說了句不合時宜的話,「劉舒雨已經被抓起來了,還有那些地痞,都認罪了。」

劉舒雨,果然是劉舒雨,我跟劉舒雨有什么仇?我不過是把親子鑒定結果告訴了李拜天而已,她憑什么報復我,她該報復的人,不是我!

我沒有回應,李拜天還安慰我,他說:「可能他童子命,完成使命了,就該回去了。」

我扭頭等著李拜天,忍無可忍,沖上去扇李拜天嘴巴。他面色平靜地忍受著,不說話。我不過癮,再扇一個,他依然沒反應。

我就不停地扇不停地扇,不知道扇了多少個。

扇到手麻了累了,我看著他說,「童子命就給你擋劫啊!為什么躺著的不是你,為什么躺著的不是你……我不認識什么劉舒雨,我只要袁澤……」

都怪他,都怪他招惹了劉舒雨,受這個劫的不該是袁澤,應該是李拜天啊。眼淚在臉上不停地滾,李拜天抬手摸我的臉,溫柔地叫,「雪兒……」

我把他的手打開,哭著求他,「你把袁澤還給我,你把袁澤還給我……」

……

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痛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