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葉澤,夏歌松了口氣,關上門把布條扔到桌子上,看著剛剛被自己戳的慘不忍睹的窗戶紙,唉聲嘆氣,「為什么受傷的總是我……」
系統明智的沒有接話。
「算了算了,看在飯票的份上……這么說明天也不用去溯溪咯?」
系統:「你本來就沒打算去不是么。」
夏歌笑嘻嘻:「還是小傀懂我呢。」
系統:「……」
夏歌把衣袖里的小傀儡拿了出來。
晶瑩剔透的小傀儡巴掌大小,有著修長的人類的四肢,一雙黑石眼睛在月光下亮著微光,小巧的黑蠶絲發垂下在精致的肩頭,它安靜的凝視著她,像是在凝視著自己的一切。
溫柔又堅定。
看著這個小傀儡,夏歌歪了歪頭。
……像是,在看一個小孩子的感覺。
需要寵愛的孩子。
「好奇怪的感覺。」夏歌道,「我怎么跟養了個孩子一樣……」
系統聲音懶洋洋,「正常,傀儡師會和自己做的傀儡產生心靈感應,傀儡會絕對服從你的命令,但相應的,它也會要求你回應給它一些感情。」
「感情?」夏歌奇怪,「傀儡?」
傀儡不就相當於機器人一樣,沒有感情的東西嗎?
「正是因為傀儡沒有,所以它們才需要別人的感情。」系統解釋。
夏歌:「……」奇怪的邏輯。
「一般而言,傀儡合成術會默認從你這里抽走感情分給你制造出的傀儡。」系統道,「確保你的感情能給這只小傀儡安全感,讓它不會反噬。」
「和魔化傀儡不同,正常傀儡一旦被傀儡師制作出來,就會絕對的信任傀儡師。」
「但你必須付出你的感情,讓它知道你不會拋棄它,它才會絕對的聽從你的命令,永遠的守護你。」
「啊……那我每做一只傀儡,就會對它們付出感情咯?」夏歌問。
「對的。」系統道,「但是一個人的感情是有限的,登頂的傀儡師點豆成兵,揮手間千軍萬馬,不可能每一只都這樣付出感情。」
「所以,會有第二種方法。」
「明智的傀儡師會將感情寄托在一只傀儡上,然後在制作剩下傀儡的時候,用得到主人『感情』的傀儡作為首領,剩下的傀儡會向『首領』索取信任和安全感。」
夏歌:「啊,聽上去好復雜,傀儡是首領的話,傀儡『首領』本人不是沒有感情的嗎?沒有感情的話又怎么統領底下那些需要『感情』的傀儡呢?」
系統道,「所以天下所有的傀儡師,都想要做出一只擁有『感情』的傀儡『首領』。」
夏歌:「……你不要轉移重點,所以你說的這種制造傀儡的『首領』方法的缺陷是什么?」
系統:「使用這種方法的缺點是,一旦確定了『首領』,傀儡師做出的所有傀儡,都會絕對服從『首領』,不再聽從傀儡師的命令,而且因為手下管控著傀儡,『首領』對於主人感情需求也會很高,一個傀儡師必須要給自己『首領』絕對的安全感,否則,『首領』便會反噬。」
「一旦『首領』反噬,傀儡師就會陷入絕境。」
「掌控傀儡越多的『首領』,需要的主人的『感情』就會越多,所以強大的傀儡師,手下的傀儡可以有很多,但『首領』往往只會有一個。」
夏歌明白了,也就是說,「首領」只是傀儡師為了方便管理傀儡而創造的,只要把感情寄托給「首領」,通過操縱「首領」一個傀儡,就可以掌控它下面的傀儡軍團。但羊毛出在羊身上,傀儡師還是要對傀儡付出「感情」。
系統頓了頓,「在我的資料里……五百年前,只有一個傀儡師制造出了有『感情』的傀儡首領。」
夏歌微微挑眉,「哦?那很厲害啊。」
「但……很可怕。」系統似乎是心有余悸,「……非常……可怕。」
「嗯?」
系統道,「那是唯一一個產生自我『感情』和『靈魂』的傀儡——它愛上了自己的傀儡師。」
夏歌:「聽上去有點像我之前看到的三流言情小說……這傳說名字是不是叫霸道機器人愛上我?」
系統:「……」
系統為了強調的確很可怕,聲音壓低下來,「後來,那傀儡師被『首領』囚禁起來,直到現在,五百年了,還是生死不知……」
「哦,聽上去有點可怕。」夏歌蹲下來看桌子上的傀儡,對三流言情小說毫無興趣,「你會動嗎?」
她只喜歡看升級流爽文,不喜歡看霸道總x愛上我。
琉璃小傀儡歪了歪自己小巧的頭顱,黑色的眼珠眨了眨,忽然露出了一個笑。
……萌,萌化了!!!
怎,怎么可以這么可愛!!
系統:「……」
系統:「我要詛咒你!」
好歹在意一下露出一個「啊真可怕」的表情啊混蛋!
那么敷衍的態度!偶爾系統也是需要滿足感的啊!!
系統憋了一會,終於想出了一個惡毒的詛咒,「詛咒你被自己百度傀儡囚禁五百年!」
「要是關我小黑屋的妹子這么可愛,五百萬年也沒有關系啊。」夏歌美滋滋的撥了撥小傀儡的頭發,毫不在意系統的flag,「我願意向天再借五百年和妹子在小黑屋親親愛愛~」
系統:「……」
這個垃圾。
「誒……說起來,魔化傀儡和正常傀儡有什么不同嗎?」夏歌朝著小傀儡伸手,月光下的小傀儡渾身泛著琉璃一般漂亮的色澤,順著她的手指爬到了她的掌心,然後乖巧的坐在她的手心,用小小的手指梳理自己的頭發。
夏歌心臟微微一跳。
好,好可愛……
這是她第一個傀儡呢。
= =
繁星遍布。
——「……我希望有朝一日……」
「……你怎么能,這么殘忍。」
「……會痛的,你舍得……」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仿佛可以穿破重重霧靄,刺破千載時光。
顧佩玖驟然驚醒,白膩的額角微微滲出了冷汗,慘白的月光透過綠紗,照的窗欞上精致的白瓷纏枝花瓶里的一枝桃花,格外清媚。
她坐起身子,黑綢一般的發柔軟的垂在圓滑雪白的肩頭,襯得冰肌玉骨,清冷中又微帶媚色。
「小姐,您可是驚了?」
門口有小童的細微的問詢,顧佩玖頓了頓,聲音淡薄,「幾時了?」
「回小姐,子時。小姐,您……」
她道,「無妨。」
門外小童便安靜了下來。
顧佩玖揉了揉太陽穴,望著綠紗床簾,腦海中忽然就閃過了白日里的綠發帶少年。
陌上翩翩,少年郎。
不知為何,顧佩玖就想到了這句話,隨後不禁自嘲一笑,哪里來的翩翩少年,一個別有居心的小滑頭而已。
只是不知道他在菱溪峰,是何目的了。
顧佩玖披衣下床,素手卷綠簾,讓溫柔的月光透進來。
——無妨。
菱溪峰……
少女微微側眸,黑石一般的視線落在了床邊疊得整整齊齊的丹楓素衣。
精致的楓葉在明月的照耀下,泛出了幾分溫暖。
只要這衣服在這里一天,菱溪丹峰,她便要守護一天。
她是丹峰的大弟子,而丹峰,是她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