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澤轉身想走,然而沒走幾步,就嚇得一個機靈,「……大……大師姐?!」
「葉澤。」
皎潔月色下,少女黑發被紅綢帶懶懶的扎起來,黑色的瞳孔映著流銀一般的月光,冷冷淡淡,一身紅白丹楓服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材,她看了一眼葉澤手里的飯盒,像是並不意外他會偷偷來給夏無吟送飯,「夏無吟抄了多少了?」
葉澤額頭冒出冷汗,「他,他大約……」
跟夏無吟扯皮還來不及,哪里有空關注他罰書進度啊!
顧佩玖看了他一眼,「你不必緊張。」
見大師姐沒有什么興師問罪的意思,葉澤神情微微一松,「……是。」
顧佩玖轉身往回去的方向走,葉澤有些猶豫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後的思過閣,這條路只通往思過閣,看大師姐原來的意思……這是想視察一下夏無吟的抄書進度?
想到這,葉澤頓時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幸虧沒聽那小子的話帶他去喝酒,這要是一出去,不當場被抓包了?
見顧佩玖往回去的方向走,路只有這一條,葉澤只能跟上。
「你們是一起拜入丹峰?」
冷不丁的,顧佩玖開口了,聲音泠泠,澈若清溪。
葉澤低著頭,「是。」
「這樣。」走到岔道,她的腳步停下來,抬頭望月,似是若有所思。
葉澤也停了下來,低頭。
「身為內門弟子……為何著外門布衣?」
顧佩玖問。
有問必答的葉澤這次沉默了。
「不答也罷。」顧佩玖淡淡道,「但平日功課,身為丹峰內門弟子,必著丹楓素衣。」
「是。」
「去吧。」
葉澤恭敬低頭應了,轉身想走,卻又聽顧佩玖道,「等一下。」
葉澤回頭。
顧佩玖:「丹峰的俸祿,是不是真的很少?」
葉澤:「……」
「嗯?」見葉澤久久不答,顧佩玖的音調微微上揚。
「……回大師姐,內門俸祿尚且充裕……外門確實是略少了些。」葉澤從自家高傲大師姐居然問了如此民生問題的震驚上恍然回過神來,僵硬道。
「這樣啊。」顧佩玖若有所思,半晌,「好了,你回去吧。」
葉澤這才心有余悸的走了。
……好好的,大師姐突然問什么俸祿?
思過閣。
黑漆漆的閣樓,夏歌把所有的蠟燭都吹滅了,只在書桌上留了一盞油燈。
她把摔到一邊的毛筆撿起來擦了擦,放回原處,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兩手交叉到腦袋後面,舒服的往後仰,「唉,小傀,我什么時候才能升級啊……」
【宿主只需煉出琉璃傀儡,便可升級。】
系統的聲音冷冰冰的,絲毫不人性化。
夏歌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傀儡術在這里可是禁術,要是被逮到了我就不用混了,風險那么大,你有沒有五險一金啊?」
系統早就習慣了自己宿主毫無底線的厚臉皮和嘴炮,基於過往被坑害的經驗,它理智的選擇保持沉默。
「你難道就不同情你的宿主嗎?嗯?」夏歌試圖動之以情,「你看看,小傀,追隨我三載光陰,哪一次讓你餓著了渴著了?你宿主我熱愛和平,不打打殺殺……」
【叮!注意,有危險接近!】
夏歌根本就沒來及聽完自己系統的提示。
窗外黑影一閃,下一刻,她便被人死死的按住了命脈!
桌上唯一的燈火也隨風熄滅。
漆黑一片的閣樓,入目的光芒只有窗外流銀的月光,和脖頸上短匕反射的冷芒。
一個冷冰冰的女聲響起來。
「現在,不許喊。」
「不許動。」
「……」
夏歌:……
為什么熱愛和平的人就不能被和平熱愛呢?!
這個懶懶散散綁著綠色發帶的小少年左手把包著油紙的燒餅揣在胸口,右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掃過來的目光很淡,卻莫名的令人膽寒。
他說:「喂……小子。」
被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子喊小子,本來應該覺得可笑,李流卻莫名一句反駁也說不出口。
夏歌說:「那里……有個孩子,你看到了嗎?」
「哇——」
披著黑色斗篷,戴著獠牙面具的魔化傀儡站定到了那個大哭的孩子身前,一只黑斗篷傀儡對著大哭的孩子高高舉起了鋒利的黑色鐮刀,在夕陽的映襯下,鐮刃閃過了血紅的光——
夏歌目光銳利的像是開了刃的尖刀,一剎間刺的李流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他是在質問他嗎?質問他為什么不去救那個孩子?
「我知道啊!」李流回過神來,臉色漲紅,「可是——」
他的話沒有說完,握著他手腕的力道已經消失,眼前黑影一閃,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那個抱著燒餅的綠發帶的小少年!
「鏘——」
金戈交擊之聲,響亮到幾乎刺耳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