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驟改入宮闈(三十五)(2 / 2)

嫡女 染洛蕁 1621 字 2020-09-01

嶼箏輕輕搖搖頭,示意不知。也暗示穆心越勿要輕舉妄動。只是嶼箏卻不察覺,站在最前面的方筠微微側頭,用余光向她瞥來。因為站在最前面,方筠瞧得真切,讓王司衣神色大變,也沒有挑起的素帕,正是嶼箏的碧草眷蝶……

王司衣捧著木盒急急入殿,驚擾了殿內正在相談的尚宮呂千琴和尚儀阮秋。看到王司衣驚慌失措地走上前來,阮尚儀略有薄怒:「王司衣,這宮里的規矩你是越發不知守了……」

「尚宮大人,尚儀大人,奴婢有要事相稟!」王司衣神色慌張,跪下去的時候身形不穩,差點翻了手中木盒。

阮尚儀見狀,怒氣有所收斂。王司衣跟了她多年,不是這般魯莽倉促的性子,她這般模樣,只怕確有要事。於是阮尚儀朝著呂尚宮輕輕點點頭,便開口問道:「是何要事?」

但見王司衣從盒中取出一方錦帕,遞上前去,沉聲道:「請二位大人看看這方綉帕……」

呂尚宮心下生疑,接過綉帕,細細打量起來,片刻後便微微一笑:「這綉樣倒也稀奇,瞧過不少蝶舞穿花的綉樣。倒不曾見過將碧草與蝴蝶綉在一起。不過這綉工倒也出彩,只是這樣式不免有取寵之疑……

說罷,呂尚宮的臉上微微顯出一絲不屑的神情,將手中綉帕遞給阮尚儀,又道:「這樣的女子若是入宮,少不得宮里又是一番風起雲涌……太後已經吩咐下來,務必要端庄賢良,要我說,這女子即便是去了掖庭,也要多加看管才是!」

阮尚儀接過呂尚宮手中的綉帕,也附和道:「呂尚宮所言極是……這樣的女子……」

說到這里,阮尚儀猛然收聲,急急鋪展了綉帕細細打量。見她神色有變,呂尚宮不免也心下起疑,湊上前去:「怎么?可是看出什么端倪?」

只聽得阮尚儀顫聲喚道:「王司衣……」

跪在身前的王司衣這才上前來,沉聲道:「大人也瞧出眉目了?」

但見阮尚儀點點頭道:「這是怎么回事?」

呂尚宮不明所以,故而插話:「到底何事,竟引得你二人如此驚慌?」

阮尚儀捏了那方素帕,手指亦是微微有些顫抖:「呂尚宮有所不知,這方錦帕的綉藝倒是與……」阮尚儀神情猶豫,似是在衡量著要不要說出來。

「倒是與何?」呂尚宮不免焦灼。

但見阮尚儀深深吸一了一口氣道:「倒是與薨逝的淳儀皇貴妃如出一轍!」

聽到阮尚儀如此說,呂尚宮不免也大吃一驚。淳儀皇貴妃生前並非采選入宮,故而她不曾清楚見過淳儀皇貴妃的綉藝。但卻聽聞皇上獨寵淳儀皇貴妃後,身上佩戴飾物,幾乎盡數出自淳儀皇貴妃之手。雖是遙遙可見,也能看出綉藝的獨特與精致。

而淳儀皇貴妃生前,常召阮尚儀入錦香殿,故而阮尚儀對淳儀皇貴妃的綉藝自是十分熟悉,既然她說如出一轍,那必定不會有錯。

「這事可需稟告太後?」呂尚宮輕聲問道:「若是這女子留在宮中,讓皇上思及傷心之處,繼而動了怒可如何是好?」

阮尚儀輕輕按住呂尚宮的手道:「不必驚慌,此事還是從長計議為好。這綉藝如出一轍,也並不能說明什么。更何況,璃良媛落雪飛梅撫琴一事,呂尚宮難道沒有耳聞?」

「確有耳聞!聽聞皇上非但沒有動怒,反而愈發寵愛璃良媛了……」呂尚宮輕聲應道。

阮尚儀點點頭:「皇上的心思,並非你我能猜透的,不如靜觀其變……」

呂尚宮沉默,以示默許。王司衣見狀,心中澄明,便將綉帕收入盒中,轉而朝著合闔殿外行去。

殿外已是十分焦灼的女子們,看到王司衣出得殿來,心中焦灼與不安又是增了幾分。

不料,王司衣卻神情無恙,只是淡淡將余下的幾方綉帕分揀出來。如此一來,也只剩了二十位待選女子能入得合闔殿去。

方筠仿佛早已料到能入選,神色無異。倒是穆心越松了一口氣,轉而朝著嶼箏露出一絲俏皮的笑意。可是嶼箏,神情中卻是無奈更多。

那方綉帕,並沒有用心去綉。只是想起顏冰哥哥和雪兒姐姐,不免綉上了露珠草和蝴蝶。可是較之入選的綉帕,那的確算不得上品。嶼箏本以為此番定是能隨著其他女子往掖庭而去。卻反而步步踏上了合闔殿的台階……

白烈的日光落在合闔殿的琉璃瓦上,映得一片明亮。殿前所見之處的積雪都被打掃的干干凈凈。嶼箏一步步地踏上合闔殿的台階,她知道,合闔殿之後,便是引閱。到時想脫身,便是難上加難。

她,白嶼箏,不願伴於君王之側。不願去和雪兒姐姐分得恩寵,更不願與嶼璃照面,爾虞我詐。她只想在尚宮六局,熬到出宮,尋回顏冰哥哥,然後回到允光,守在姑母身邊,終此一生……

如果真要如此,那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