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雲涌生死決(三十八)(2 / 2)

嫡女 染洛蕁 1588 字 2020-09-01

只見太後著了一襲紫棠暗雲祥紋錦裙,正擺弄著宮中幾株開得正好的觀音素。但見她鬢上是壽字雙蝠點翠簪,嵌在簪上的三顆圓潤東珠和兩顆嫣紅碧璽熠熠生輝,愈發襯托出她不著歲月痕跡的嫵媚容顏來。瞧得出,先帝在世時,她必定也是寵冠六宮之人。

嶼箏方行過禮,雲竹便搬了凳子來叫她落座。太後漫不經心地托起盛開花苞,緩緩說道:「聽說皇上已經應下為三王爺賜婚一事,哀家知道這里頭少不得你的功勞……」

「太後言重了……」嶼箏微微垂首,輕聲應道:「臣妾不過是斗膽揣測了太後的慈母之心……」

「你倒是乖覺……」太後轉過身來,美目中盡顯笑意:「不過如此一來,倒叫哀家了去一樁心願,能親眼瞧著溪兒成親,哀家這心里啊……高興……」

說著,太後將手中的銀剪遞到雲竹手上,款款走到貴妃榻前落座,她微微頷首看向嶼箏道:「說吧……要哀家怎么賞你?」

「臣妾惶恐。」嶼箏忙道:「臣妾並非為了請功,只是皇上吩咐此事由臣妾協助皇後娘娘,故而前來詢問太後的意思……」

太後淡淡笑著,依次往指上套了金箔護甲,並不應肯,卻轉而問道:「蓉氏……如何了?」

一側的雲竹聽到太後這話,忙輕聲應道:「太後有所不知,那蓉氏啊……心氣大著呢!入了冷宮這幾日,飯食未見進了多少,這叫罵之聲可絲毫未減……」

太後冷冷一笑,唇角泛出一絲輕蔑:「她這么鬧,遲早得傳到皇上那里,徒惹得皇上心煩!」

雲竹俯首:「誰說不是呢……」

太後看向一側落座的嶼箏,柔聲輕問:「就是良貴嬪你……只怕也是心有不甘吧……」

嶼箏心里雖是一驚,面上卻是如常:「蓉氏膽敢謀害龍嗣,受到此等責罰並不為過……」

「是不為過,可當真夠了?」太後輕挑娥眉:「那陸雪兒的死呢?你會沒有絲毫的記恨在其中?」

聽到太後提起雪兒姐姐的死,嶼箏自是大吃一驚,她萬萬沒有料到,此事到底沒能逃過太後這雙狠辣的眼。

不知太後到底知道多少,嶼箏只得沉聲應道:「臣妾自是有恨意,何況蓉氏還差點讓臣妾也失了孩兒。可怎么說蓉氏也曾是皇上的枕邊人,皇上顧念著舊情,臣妾亦是無可奈何……」

「如若哀家給你這機會呢?」太後饒有興致地看向嶼箏。

嶼箏心中一凜,只垂首道:「臣妾但憑太後吩咐……」

從玉慈宮行出,嶼箏額上冷汗淋淋,太後的話還在耳邊回響:「那哀家就給你這個賞賜,你自是奉了哀家懿旨,前去冷宮賜死蓉氏,便也算了去你這樁心事,如何?」

嶼箏緩緩抬起手,看著灼烈的陽光灑落在汗珠盡密的掌心。殺人……太後要她殺了蓉嬪……

芷宛打了傘遮在嶼箏頭頂,急聲問道:「主子臉色發白,莫不是中了暑?還是快些坐轎輦回宮,差人傳太醫來瞧瞧……」

嶼箏緊緊抓住芷宛的手腕,輕聲道:「不打緊……芷宛,本宮問你,若本宮親手了結蓉氏,又當如何?」

芷宛的眼中閃過剎那的欣喜,隨即卻又斂了神色道:「奴婢雖是高興,可也明白,此事不該主子出手。如今主子懷有身孕,見了血腥,必是不詳。若主子放心,此事便交由奴婢去做!」

嶼箏自是知道,因得胞姐被蓉嬪折磨致死,芷宛心中的恨意自是根深蒂固。而她又何嘗不是?可太後今日的意思,分明是在試探她的忠心,也可見,自己腹中的孩子於太後而言,的確只是一顆單純的棋子罷了……

「先回宮去……」嶼箏輕聲道。

玉慈宮中,雲竹看向太後:「如今良貴嬪有著身子,此事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太後冷笑:「既非哀家的親孫兒,哀家自然不必心疼……良貴嬪看似懦弱,卻是個有主意的人。蓉氏不就悄無聲息著了她的道?哀家倒要看看,她對哀家的忠心有幾分,對皇帝的愛意又有幾分。哀家尚以為是陸雪兒自求死路,如今看來,倒盡是蓉氏所為。壞了哀家的好事,叫哀家不得不重整棋盤,重新廝殺,還害得溪兒要再度征戰雲胡,這筆賬哀家不能不算!」

重重一掌擊在桌上,護甲叩得當當作響。雲竹知道太後動了大怒,便也不再勸,只低聲問道:「可王爺的婚事,只怕……」

「由不得他!」太後冷喝一聲:「哀家嬌縱慣了他,如若他執意不肯依著哀家的意思,那便自是留下一條血脈,之後即便戰死沙場,哀家也要叫著皇位繼傳下來!」

說罷,太後沉聲道:「再過幾日便是端午佳節,皇上定要備下家宴,溪兒的婚事便敲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