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逢生君心離(二)(2 / 2)

嫡女 染洛蕁 1699 字 2020-09-01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說親眼瞧著的嗎?怎么沒死透?」皇後一反往日溫順之態,惡狠狠地說道。

芙沅自是冷汗淋淋,也只得小心翼翼地應道:「奴婢的確親眼瞧著他們將良貴嬪丟進太液池中,又想著水里的一切早就安置妥當,良貴嬪是必死無疑。奴婢不敢多做耽擱,怕有人起了疑心,便匆匆折返回來。只是瞧著方才那情形,想必是有侍衛恰巧路過那處,才救了良貴嬪上岸……」

「侍衛……」皇後微一沉吟,眼前便晃過那張覆著銀箔的臉:「救起良貴嬪的侍衛是……?」

「回娘娘……是行走御前的莫侍衛……」芙沅膽顫心驚地應道。隨即她便察覺到皇後搭在自己腕上的手微微一緊。

只見皇後娥眉輕蹙,臉色冷的仿若數九寒天:「哦?是上次在霜華殿為了周護良貴嬪,抗了太後懿旨而被刺瞎眼的侍衛嗎?」

「正是……」芙沅輕聲應道。

皇後唇角溢出一絲冷笑:「當真有趣……本宮倒要瞧瞧,白嶼箏能有幾條命在這宮里掙扎……也罷,且便是今日熬了過去,她腹中的胎到底是沒了……」皇後還想說些什么,卻朱唇輕抿,生生忍了下來。

「皇後娘娘……」芙沅貼近了身子,低聲說道:「奴婢瞧著方才在麟德殿中,璃容華那摸樣倒不像是擔心良貴嬪才留下來的,倒是有幾分巴不得良貴嬪一命嗚呼的樣子呢……」

「你也瞧出來了……」皇後淡淡一笑:「可見這璃容華也不是個有心機的女子,不過,倒是可以為本宮所用……對了,宜雨閣……」

「主子安心吧……」芙沅輕聲道:「穆貴人那樣單純的性子,自是經不起這樣的變故了。那般模樣,連她自己都不敢朝著銅鏡望上一眼,更不消說侍奉皇上了。奴婢不過是在她跟前提點了幾句,她倒是也死的利落。一束白綾便了結自個兒的性命,只怕死的時候還想著皇後娘娘能除了嘉妃,叫她這所謂的好姐妹過上安生日子呢……」

皇後微微頷首,瞧著不遠處的玉慈宮道:「太後賞給本宮的龍眼蜜用的恰到好處,不是嗎?穆貴人自戕的消息可傳出去了?」

「還不曾……」芙沅輕笑:「本就是大罪,何況,良貴嬪那里,不還等著再下一劑猛葯嗎?」

皇後冷然淺笑,昂首朝前行去。鳳凰牡丹浣紗裙隨著腳步輕移緩緩鋪散開,烈日下紅得耀眼……

玉慈宮中,太後聽到皇後說出良貴嬪小產之事,手中的佛珠不慎滑落,摔在地上,其中一顆玉珠生生碎成了兩半:「你說良貴嬪落水滑胎了?」

「是……」皇後面上一片痛惜之色:「想必是席間良貴嬪覺得吵鬧,便獨自帶了貼身侍婢去太液池旁透氣,誰曾想……」

太後重重將身子朝後倚去,急聲厲咳了起來,雲竹見狀,慌忙將茶水遞上:「太後可要保重自己啊……」

「唉……」太後長長嘆了一口氣:「先後失了綺貴嬪和璃容華的胎,如今又是良貴嬪的,闔宮便也只剩下尉貴人腹中的龍嗣,想也可知皇帝有多痛心。至於尉貴人,皇後你要多加照拂,萬不敢再生出什么事端來……」

「臣妾謹遵母後懿旨……」皇後沉聲應道。

宣慈太後看向瑞獸青鑄香爐中的裊裊輕煙,眉頭深鎖。她自不是疼惜皇上的子嗣,只是眼瞧著將良貴嬪收做心腹,雖知她並非是個乖乖聽從擺布的人,可好歹待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之後,便能拿住皇上軟肋。卻不料竟是這般出乎意料的結果。

想到這里,太後將視線緩緩落定在皇後身上,淡淡說道:「如今皇上連失三子,自是心痛不已。你若是尋得這機會懷上嫡子……」

見太後又將子嗣一事落於自己身上,明落蘭不動聲色地應道:「只怕皇上如今也沒這個心思……良貴嬪生死一線,皇上擔憂得很,執意要守在麟德殿中……」

「哀家以前倒沒瞧出皇上待良貴嬪之心如此之重……」太後挪了挪身子,倚靠的更加舒適了些:「人各有命,良貴嬪如何也只能看她自個兒的造化了……」

皇後點點頭,頗帶了幾分惋惜地說道:「只是良貴嬪此事一出,倒是將王爺的婚事給耽擱下了……枉費臣妾特意尋了端儀嬌美的女子來……」

「怎會是枉費?」太後應道:「她是她,溪兒是溪兒。哪有王爺的婚事因為皇上的嬪妃小產而耽擱的道理?改日尋了機會,都一一說予哀家,溪兒這門親事,哀家做主了!」

皇後眼波微微一盪,神色沉了幾分:「臣妾遵旨……」

嶼箏是在寅時三刻悠悠轉醒的,剛一睜開眼,便迎上皇上熬得微紅的雙眼,不過短短幾個時辰,他仿佛憔悴了許多,只在嶼箏醒來的瞬間,眼中綻放出了欣喜的華彩,握著嶼箏的手微微顫抖,聲音卻是輕柔到像是怕她被驚嚇到一般:「箏兒……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