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逢生君心離(二十六)(2 / 2)

嫡女 染洛蕁 1654 字 2020-09-01

見嶼箏輕然點頭,璃容華復又說道:「可話又說回來,在這深宮之內,若無半分寵愛,跟丟了性命又有什么分別……如今想起當日,也不知著了什么魔,千方百計頂了你入得宮來……」

聽到璃容華說起當日在府中之事,一側的青曇急急開口阻止:「小主……」

不料,璃容華抬起手制止了她:「到如今還有什么好隱瞞的呢?」說著,她看向嶼箏:「林凜是我一早安插在宮門的人,那件仿淳儀皇貴妃入宮的裙衫也是我叫她備下的。本意讓她尋了機會使你換上,想著若是皇上瞧見,定會龍顏大怒。如此,你便只能在掖庭熬到出宮。」

璃容華說著緩緩起身,坦然看向嶼箏道:「高高在上……我只有這么一個念頭。要看你被我踩在腳下,受盡折辱。可終究……我無法做到……」璃容華深吸一口氣:「哥哥自幼便在夫人膝下長大,娘親是如何在夜里落淚,我盡數看在眼中。所以我恨夫人!至於你,在允光這些年,不曾和哥哥相見過,可憑什么一入白府,哥哥便那般疼愛你。夫人和你都是一樣……所以白嶼箏,我是恨你的……」

見璃容華言語雖是憤恨,可眼中卻已是淚水盈盈。瞧著她這般模樣,嶼箏多少能感受到她的嫉恨和不甘。可偏偏這淚水,又叫她心生疼惜。但是她又如何能向姐姐說出,兄長嶼沁心中那不被世俗所接受的情感。

她不能……

許久之後,嶼箏柔聲道:「我都知道……」

短短幾字,便叫璃容華泄了所有怒意,只余珠淚輕墜,一時間廊下靜謐,低泣聲在微涼的空氣中緩緩飄散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待璃容華平復下來,嶼箏全然當做方才什么都不曾發生過一般,柔聲問道:「瞧著姐姐氣色好了許多,李太醫可還盡心?」

「他不曾怠慢分毫,每日送來的葯我也一一用了……」璃容華輕拭去臉上的淚痕:「李太醫說,體內余毒盡已消了,只是還需好好調理……」說到這兒,璃容華嘆息:「無論如何也不曾想到,林凜會聽命於皇後……」

見璃容華提起林凜,嶼箏不免想起當日入宮時,在宮門外當值的孫公公,思及至此,總覺得仿佛一切不似璃容華說的那般簡單,故而又道:「當日入宮時,當值的太監是孫公公,宮婢則是林凜,姐姐可知二人私下有什么交情?」

璃容華微微皺眉,略一思忖:「聽林凜說起,這孫公公似是她舊日同鄉,二人入宮時也能偶爾打打照面,較之他人而言,應是交情不淺吧……」

嶼箏回想入宮時,是孫公公著了林凜待她去更衣,心下便也明白了七八分:「當日若不是孫公公,林凜也不會那般順利地帶我去霜華殿更衣……」

「哦?」璃容華顯然不知此事,眉頭輕挑間,疑惑地看向嶼箏。

「若是你一早安排了林凜侯在宮門,倒不如說孫公公黃雀在後……」嶼箏的語氣中帶了幾分肯定。

璃容華大驚:「你是說……一早便有人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隨即,她像是明白什么一般,冷笑道:「哼!我當中宮那位果真是母儀天下,和睦六宮,可見也是心機頗深之人……」

然而嶼箏卻不接話,只是皺著眉頭沉思,雖說琴月軒一事可料定是皇後所為,但之前的事卻很是蹊蹺,況且林凜拿來的那件裙衫,根本不是璃容華口中所謂的仿制,的確是雪兒姐姐之物。可見在那時,林凜便並非全然聽命於璃容華。若不是璃容華,亦不是皇後,還會有誰?

嶼箏的眉頭皺的愈發的緊,璃容華自是也瞧出了其中端倪,便道:「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對?」

「林凜如今在何處?」嶼箏轉而問道。

璃容華神色一沉:「琴月軒一事後,我自是不能再留她,以護主不利為由,打發出去了,如今只怕是在掖庭當差。此番移居嵐靜殿,我也只帶著青曇。青曇是從白府帶入宮的,自然不會有錯……」

掖庭……嶼箏想了想,卻聽得一側的芷宛小聲插話:「回主子,想必林凜是在司膳處當差。前幾日,奴婢在玉慈宮前瞧見過她……眼下太後的膳食,皆是經林凜之手送往玉慈宮……」

「當真?」嶼箏瞬時明朗。

「奴婢親眼瞧見小順子從林姑姑手中接過食盒……」芷宛沉聲道。

「那便對了……」嶼箏神色凜然地看向璃容華:「琴月軒的大火自是皇後所為,可之前的一切,卻全拜太後所賜!只怕你還不知,郁心早已將你假孕之事告知於我。而郁心……不必我多言,你也該知她觸怒了龍顏,又躲進玉慈宮中尋求庇護。逼宮一戰,她被囚於牢中,不久之後便歿了……」

璃容華聽嶼箏這般一說,額上已是滲出細密的汗珠:「如此說來,自入宮伊始,你我二人便是步步都踏入別人的算計之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