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逢生君心離(四十)(2 / 2)

嫡女 染洛蕁 1609 字 2020-09-01

「僅此而已?」楚珩沐疑惑問道。

「僅此而已……」拓拔雄臉上依舊笑如春風。

「朕知道了……」楚珩沐應著:「當年拓跋闌所居的清韻樓,陳設尚不曾變過。這幾日便先歇在清韻樓中如何?」

「但憑皇上吩咐……」拓拔雄應著。之後便在太監的引領下,往清韻樓行去。

而他前腳離開,紫宸殿便炸開了鍋。眾臣紛紛諫言。

「皇上,萬萬不可啊!這拓跋闌狼子野心,絕非求和這般簡單!」

「不錯!如今漠城已破。臣力諫出兵反擊,至於拓拔雄,皇上即刻便將其處置,也是給拓跋闌一個警告!」

「皇上三思!只怕這拓拔雄另有來意!」

楚珩沐一手輕然叩動梨花木桌,另一只手卻是將方才的書箋捏得愈發緊了,他往座下眾臣中略一打量,但見明相有幾分神色游離,故而他輕咳一聲道:「明相有何看法?」

皇上話語一出,眾臣皆是噤聲,紛紛看向明相,然而明相怔怔望著一個方向出神,仿佛壓根沒有聽到皇上的話語一般。

「明相大人?」謹德輕喚一聲,卻見明相恍然回過神來,只是神色略顯迷茫。他急忙說道:「皇上問明相大人有何看法?」

明相低咳一聲,緩緩說道:「老臣以為,拓跋闌此番定是胸有成竹,否則他必然不會這般行事。依老臣看,皇上可一邊援兵漠城郡縣,一邊靜觀其變。至於拓拔雄,皇上大可以將他牢牢掌控在手中。老臣不信,拓跋闌會對這個將皇位都拱手相讓的兄長沒有半分情意……」

眾臣聽聞明相此言,便看向皇上,但見皇上略顯幾分疲憊,緩聲道:「明相所言,不失為一個法子。罷了,先退下吧……朕累了……」

「微臣告退……」諸臣行禮退下,唯有明相在轉身之時,將視線落定在皇上手中的那一張書箋上,眉頭一皺,匆匆離去。

片刻後,空盪的紫宸殿中,謹德看著抵住額頭,閉目沉思的皇上,小心謹慎地奉上一杯熱茶。

茶盞一聲輕響,引得皇上抬起頭來:「謹德,傳顧錦玉到九華亭來見朕……」

「是……」謹德應著匆匆退下。

一炷香的時辰過後,九華亭中。楚珩沐系著雲錦披風站在九華亭中,雖是身形挺拔,可眉頭卻緊皺在一起,目光深邃地看向遠方。而遠離九華亭的水岸對面,那宮瓦層疊處,卻是早已敗落的霜華殿。

不知她現在到底如何?楚珩沐的心揪在一起。自白嶼箏被禁足霜華殿後,幾乎每個夜晚,他都要駐足在九華亭中,遙遙望著霜華殿,卻強忍著想要邁向霜華殿的腳步。他不相信是嶼箏殺了楚珩溪,然而凶手未明,他又不能將她置身於危險之中。或許自己的愛於她,並無幸福可言。又或者每每這樣放棄她時,她才能得到短暫的安寧。是不是自己真的不該將她禁錮在這宮中……

方才紫宸殿上,拓拔雄那番話出口,楚珩沐忽而隱隱覺得,拓跋闌不僅僅是求一個汗妃那般簡單,或許他是有指而來。心中浮現起嶼箏容顏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可如今,他不得不靜下心來好好想想,對於那個女子而言,難道只有放手才是他唯一能做的選擇嗎……

「皇上……」一個喑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打斷了楚珩沐的思緒。

「你來了……」他緩緩轉過身去,但見顧錦玉神色沉郁地行了一禮,自楚珩溪薨逝之後,他以往的神采便淡漠了許多。關於他與楚珩溪之間的交情,楚珩沐不是不知。紫宸殿中,親手擒下楚珩溪,只怕是顧錦玉此生最難的抉擇。更何況,換來的會是這樣一個結果。楚珩沐知道,只怕在顧錦玉心里,定是以為自己下旨賜死了楚珩溪。但他卻不願開口說明,原來身處帝位的寒涼就在於,所有人都只會敬畏、臣服,卻沒有人願意真真切切地站在他身邊,相信他,安慰他,支持他……這一刻,楚珩沐忽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悲涼和失落。

輕嘆了一口氣,楚珩沐將手中的書箋遞給顧錦玉。顧錦玉接過,略略看了一眼,便驚訝問道:「皇上認為,這書箋有幾分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