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悲聲聲浸月(一)(2 / 2)

嫡女 染洛蕁 1536 字 2020-09-01

只見拓跋闌擱下手中酒盞,朗然淺笑:「雖說本汗七歲時便入上京為質,可記憶中冬獵的熱鬧景象卻絲毫不曾淡去。雖然父汗不在了,但我仍希望冬獵能保留著它原有的模樣……月沙飛舞不能缺,而踏曲劍歌更是不能少……」

聽到拓跋闌這番話,慕容楓的臉上隱隱露出一絲笑意。踏曲劍歌,本是冬獵夜宴上的助興之舞,意在由人持劍踏歌而舞。因得雲胡上的將士們慣用刀戟,少用長劍,這踏曲劍歌倒多了幾分賞味之意。可不知從何時起,它卻漸漸成為雲胡、白部、褐部心照不宣的明暗較量。若誰贏得踏曲劍歌,那么彼時冬獵之宴上所商議之事,必然掌握了先機。

這樣的演變,也讓白部、褐部十分重視踏曲劍歌。如今拓跋闌竟再度提出,這不免讓二人心中蠢蠢欲動。彼時由薩多贏了雲胡的莫那婁和褐部的遲雄,慕容楓的臉上自然有隱秘的笑意滲出。而莫那婁和遲雄也暗中憋足了勁,只待一雪前恥。

隨著月琴彈奏,篳篥響起,薩多和遲雄自然持劍而待,意欲決出高下。莫那婁亦是迫不及待,接過侍婢奉上的長劍便欲走到篝火旁去。然而就在他經過王爺身邊的時候,王爺忽然起身,抬手將他攔下。

眾人不解地看去,但見拓跋雄一手解下身上的大氅,遞到身側侍婢的手中。隨即拿過莫那婁手中的長劍,以指輕抵,滑過如水月涼的劍身,熠熠寒光映落在他的眉間。

但聽得裂空輕然幾聲劍響,長劍在他手中翻飛。春風般的笑意又暈散他的唇角:「此番前去上京,本王瞧著中原劍術頗有些意思,也習了寥寥數招,不如今日就讓本王獻丑……」

此時,便見宇文百里起身忙道:「王爺明鑒,這遲雄雖跟隨在下多年,可說到底也是個莽撞粗漢,能習得踏歌劍舞已是先汗念在在下幾分薄面上格外開恩。但就這點伎倆又怎能與王爺相較呢?」

宇文百里話音剛落,慕容楓亦是起身道:「宇文族主所言極是,王爺莫瞧薩多不似遲雄那般人高馬大,可使起劍來,卻也是招招犀利,若是不小心傷到了王爺如何是好?」

拓跋雄看向慕容楓,勾起一側唇角冷然一笑:「不打緊,倘若薩多當真能傷到本王,本王也不會怪罪於他!」

這番話拓跋雄說的毫不客氣,慕容楓的臉色亦是幾變之後,終是將難堪掩了下來。只聽得座中的大汗朗笑道:「既然王爺都不介懷,你們也不必畏手畏腳,盡興而為便是!」

聽到大汗此言,薩多和遲雄不由得相視一看,他們知道,彼時不將莫那婁放在眼中,只做二人之爭,可今日卻是大大不同。王爺親自上陣,意味著大汗對此番的踏曲劍歌志在必得。而他們也很清楚,此番輸贏或許與漠城之爭有著不可割舍的聯系。想到這兒,二人心中也各自有了念頭。此番必是要先敗王爺,再做相爭!

隨著樂曲愈發悠長響亮,三人已行至正中。在篝火的映襯下,持劍而舞。

嶼箏雖不太懂其中招招式式,可三人身影上下翻飛之間,嶼箏卻也瞧得出劍身相抵,錚然作響,和著雲胡之樂,有了幾分殺意氤氳的意味在其中。

只見拓跋雄身形飄逸,似是無意揮動手中長劍,然而招招逼近之處,卻將薩多和遲雄盡數克制,難以反擊。二人雖有心反擊,可礙於不能全力搏殺而焦灼不已。眼下只有動了真格才能反擊王爺,可這樣一來,殺氣盡顯的招數便是違了踏曲劍歌的本意!

就在二人被王爺手中的劍克制地無力回招之時,但見拓跋雄忽然躍起,衣袂翩然間,竟發力朝著二人直襲而下!薩多和遲雄大驚之下,慌忙持劍抵擋,卻被那凌厲的殺意和強大的劍氣逼得步步後退。

而偏偏在這時,遲雄腳下一頓,忽覺踩到了一個圓滑之物,腳踝一扭,加之劍上所承王爺之力,竟一時控制不穩,身子便踉蹌著朝後倒去。

遲雄腳下踩空,身子又不受控制,手臂自然下意識地揮動著,意欲穩住身子。然而卻沒有察覺到自己手中的長劍也因此狂亂揮舞著,就在眾人的一片驚叫聲中,竟不受控制地朝著宸妃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