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悲聲聲江浸月(二十一)(2 / 2)

嫡女 染洛蕁 1669 字 2020-09-01

嶼箏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卻被拓跋闌輕柔打斷:「你想說的,我都明白……但你我之間,又何嘗需要一個謝字?」嶼箏怔怔望著拓跋闌,千言萬語都盡在淚眼之中……

此時,慕容靈怯怯走上前來,那懷抱著嬰孩的『侍』婢下意識地朝一側躲去,卻見慕容靈伸出的手就那樣怔怔懸在半空,她看向拓跋闌,帶著幾分委屈地問道:「靈兒不能『摸』『摸』他、抱抱他么?」

拓跋闌看向嶼箏,卻見她略一遲疑,繼而慎重地點了點頭。慕容靈『唇』角彎起一抹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在嬰孩的臉上觸碰了一下。那嬰孩略顯不安地扭了扭頭,繼而又甜甜地咂了咂嘴,仿佛沉浸在香甜的美夢中……

「真是可愛……」慕容靈由衷地贊嘆著,試圖小心地從『侍』婢手中接過嬰孩。『侍』婢看向大汗,但見大汗微微點頭,便將襁褓遞了過去。慕容靈輕輕抱了抱,又很快將嬰孩遞到拓跋闌手中:「他叫什么名字?」

拓跋闌神情一頓,看向嶼箏,卻見嶼箏淺笑著看向他:「請大汗賜這孩子一個名字吧……」

看著嶼箏認真的眼神,拓跋闌略一沉思,輕握住懷中嬰孩的小手,柔聲道:「穆蘭。就喚他穆蘭可好?」

「穆蘭?」嶼箏看向拓跋闌,只覺得這名字很是好聽,卻不明白其中含義。

拓跋闌略有些笨拙卻溫柔地輕晃著懷中的孩子:「穆蘭是富裕之意,只願有更多的愛更多的幸福包圍著他,讓他成為一個富足安樂,亦能給予他人愛和幸福的人,我想這樣,便已足夠……」

嶼箏望著拓跋闌,繼而伸出手來,輕輕撫拍著襁褓:「穆蘭……拓跋穆蘭……」說著,二人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然而沉浸在幸福中的嶼箏不會知道,顧錦『玉』和『花』『玉』蕘此刻正在雲胡的草原上策馬狂奔。

從漠城離開的顧錦『玉』和『花』『玉』蕘直奔墜星谷。二人一路小心翼翼地隱藏蹤跡,也不曾察覺有人追蹤。然而在接近墜星谷的時候,卻察覺到了異樣。

二人遠遠喝停馬兒,將它們藏匿起來。『花』『玉』蕘則施展輕功,一路至帳居附近查探。驚見已有褐部的士兵將他們的帳居重重包圍,那里雜『亂』一片,顯然是被人搜得天翻地覆。而『玉』蕘瞧得清楚,帳簾後的鴿籠被『亂』刀砍碎,而豢養的信鴿也成了僵硬的屍體,散落在地上。

悄然回撤,『花』『玉』蕘將所見的一切告訴了顧錦『玉』,只見顧錦『玉』皺起眉頭,望著『陰』雲黑沉的天幕,他沉聲道:「拓跋雄倒是聰明,自己不出手,卻讓宇文百里守在這兒。若我料定無差,從此處去往中原的路必定是行不通的。一旦落入拓跋雄的手里,你我定是死路一條!」

「那爺的意思是……?」『花』『玉』蕘疑『惑』道。

顧錦『玉』望著『陰』沉天幕,翻身上馬:「我還知道一條路能避開他們繞至酈城,從那里再入中原,但此路怕是凶多吉少……」說到這兒,他注視著『花』『玉』蕘:「『玉』蕘,你是否願同我一道?」

『花』『玉』蕘呆呆地望著顧錦『玉』,竟『激』動地說不出一句話來。生平第一次,顧錦『玉』用詢問的口氣,而非命令的口氣與她說話。從前,他是她的主子,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不可質疑的命令,『花』『玉』蕘要做的,便是無條件的去服從,去遵行。可這一次,『花』『玉』蕘真正覺得,眼前的男子將她視作同生共死的同伴。

「只是顧公子還未曾看到自己的真心罷了……」嶼箏的話再一次回響在耳邊,『花』『玉』蕘望著顧錦『玉』,繼而綻放出一個燦爛至極的笑意:「天涯海角,誓死追隨!」

甩動手中的韁繩,任由馬兒帶著迫切心馳向遠方……

命運像是一個巨大的輪盤,再一次緩緩轉動起來,所有的人卷入漩渦之中,不自知亦不能逃脫……

一年後。

入夏的漠城十分炎熱,而比溫度更灼熱的卻是漠城的市集。自定都之後,融合了雲胡和中原兩地風土人情的漠城並未出現『混』『亂』的景象,反倒卻顯出一派欣欣向榮來。遠至滄瀾一帶的褐部百姓,也會在市集之日匆匆趕來,將獵物皮『毛』拿到市集上換取自己所需的物品。更有一些中原商人,不遠千里來到漠城,將雲胡的特產販賣到中原去。

於拓跋闌而言,他很樂意看到漠城繁榮昌盛的模樣,故而不但不制止中原商人的進入,更是在漠城開辟多出市集場所,促進兩地商旅往來。而中原的眾多商物亦是源源不斷地被運到漠城。

這其中固然有拓跋闌開明的政策作用,更重要的是,眼下與中原平和無戰的局勢,才使得漠城的百姓們能夠安居樂業。定都漠城之後,便與中原有了政『交』往來。但拓跋闌知道,平和的表面背後亦是暗『潮』涌動。商旅的往來也難免會有『奸』細『混』入其中,亦如他派往中原的商旅中,同樣有刺探軍情的暗探一樣。這平和是短暫,而非永久……

對於和中原的一切,拓跋闌從不在嶼箏面前提起。他不願再讓嶼箏想起過往,如今她該做的,只是平和安靜的生活,逗『弄』穆蘭,一遍遍不厭其煩地教他喚出一聲「阿娘。」--95708+dsuaahhh+29729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