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2 / 2)

岳母在上[綜] 郝連春水 4527 字 2020-09-01

本該第一時間要求無關人等回避的黃猿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的,以一種莫測眼神打量前來的醫療部隊人員,確切的說,是看著卡洛琳。

又等了會,黃猿大將終於開口打破沉寂,只是,話說得叫人無法揣測含意,「耶~你是卡洛琳,海軍本部綜合醫院的卡洛琳?」

話音落下,頓了頓,似是猶豫幾秒鍾,接著才又說道,「耶~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把你們帶來的醫療箱留下就好,其他人————」

說話間眼皮抬了抬,環顧周遭一圈,又把視線對上巴士底,之後竟就這樣沉默下來。

兩人靜靜的對視片刻,巴士底偏過臉,對著肖蒙抬了抬下巴,無聲示意————短暫的靜默過後,收到指示的肖蒙返身,幾步折回等在後邊的醫療部隊人員身前,接過兩個醫療箱,隨即折回將它們交到巴士底手中。

完成這些,肖蒙重新轉身,帶著他領來的幾個人,連同卡洛琳一起沿著來時的方向離開,行進間順勢帶走現場這里余下的其他人,包括先前在這里的,巴士底的所有心腹。

時隔許久,塞壬之內,舉行宴會的這所廳內再無旁人。

直到此時,巴士底才邁開步伐,繞過橫在面前的沙發,走進圈起來的一小塊空間,抬手將兩只醫療箱擱在茶幾上。

松開指間,直起身,視線緩緩的在面沉如水的黃猿,以及,鬼蜘蛛和道伯曼,三個男人身上轉過一圈,最後停到躺著的那團墨黑羽毛大衣上…

眼睛微微眯了眯,哼了聲,開口,「也需要我退場嗎?」

親自動手交出醫療箱,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如果不是他,或者不是他下令讓所有人都離開,接下來目睹這里發生過什么的人性命怕是堪憂。

巴士底不知道會發生什么,只是這些年沙場征戰生死一線淬煉的直覺告訴他,很危險。

大將黃猿,他這位波魯薩利諾學長,打量卡洛琳,且似是猶豫,為的是卡洛琳的身份————如果來的只是雙子島海軍基地醫療部隊人員,看見什么沒所謂,因為事後封口很容易。

卡洛琳卻不一樣,除了肖蒙准將的妻子這一身份,更有就職海軍本部綜合醫院一事給她保障。

是個動起來比較麻煩的人。

所以在認出卡洛琳之後,黃猿臨時改了主意。

…………

電光火石間心念飛轉,到得此時,巴士底看向沙發上這個『安娜』的目光里多出幾絲謹慎,他現在不認為她是什么背景復雜的女人,他懷疑她的真正身份。

想了想,到底還是毫無頭緒————此時,巴士底又聽見黃猿的回答。

還是很叫人摸不著頭腦,開口前先是輕輕的嘆了聲,隨即低聲道,「耶~我不敢親自動手,鬼蜘蛛你呢?」這個回答卻不是給巴士底的,而是問鬼蜘蛛?

愣了下,視線不自覺順著話中那個指向投到鬼蜘蛛身上,定睛看了幾秒鍾,巴士底的眉心就皺起來,除了覺得黃猿莫名其妙,他現在看鬼蜘蛛的反應也是…叫人毫無頭緒。

一張臉僵硬得象石雕塑像,眼睛錯也不錯看著那個安娜,沉默了好一會才啞著聲回道,「我和你一樣。」

緊接著,始終一言不發的道伯曼忽然給出同樣的答案。

都是『不敢親自動手』?

沒等巴士底弄清楚這三個男人莫名其妙推諉的是什么,忽然又錯愕的發現焦點落到他身上————現場四個人,除了沙發上那個不知道是不是昏迷過去的女人,三雙眼睛居然有志一同投向他?

呆愣幾秒鍾,巴士底的臉色狠狠一黑,『不敢親自動手』於是就讓他來?然後,這三個混蛋究竟是想讓他做什么?

…………

許是從他的神色里看出點什么,安靜了一會,黃猿才開口,語氣和藹得非常詭異,「耶~只是稍稍動個刀子把子/彈挖出來而已,巴士底,那種事戰場上沒少做才對啊~」

「實在不行,還是讓你醫療部隊的人來?」

「之後再把那個看見不該看見的事那個人滅口?」巴士底挑高一邊眉梢,語調顯得低沉而陰郁,「你要保護你的自己人,我當然也得護著手下。」

挖出子/彈,確實是小事————尤其對他們這些老兵來說,慘烈的戰斗過後,醫療部隊往往無法及時救護每個傷員,那時候,還有力氣的家伙會自發去幫助重傷患————動動刀子,不僅僅是他的舉手之勞,黃猿和鬼蜘蛛、道伯曼,也一樣。

哪里來的『不敢親自動手』?

「這女人什么來頭?總不至於是天龍人?」

下巴朝著正對面沙發里毫無動靜的黑乎乎一團抬了抬,巴士底哼了聲,口氣變得異常惡劣,「不敢親自動手是怕得罪神裔?還是說…」

他的另一個猜測沒來得及說出口,黃猿已經先給出答案:

「因為她太重要。」語氣不咸不淡,說的內容卻令人悚然一驚。

巴士底猛地睜大眼睛,視網膜里映出海軍大將黃猿,幾乎不可能出現的神色,微微顰起的眉心,眼底是毫不掩飾的焦慮,與…不安。

現場仿佛凝固片刻,黃猿的嘆息又一次響起,聲線壓得極低,似是喃喃自語,「耶~失算了,居然在意到如此程度。」

自嘲的笑了笑,黃猿微微側過臉,視線投向那個人,專注得仿佛這一刻,這世上只有她一個人似的,暗啞的音色,語氣竟是難以言喻的苦澀:

「鬼蜘蛛也一樣,對吧?我們的手在發抖,刀子都拿不穩,別說挖出子/彈,怕是連用刀尖對著她都做不到呢~」

先是被印象里素來冷心詭詐玩世不恭的學長難得失態的一面驚得回不過神,等好不容易記得去看另外兩個人的反應,視線一轉,巴士底就看見鬼蜘蛛呃~早已經轉過身背對著他們這里。

可饒是看不見神色如何,從鬼蜘蛛綳緊的背脊,周身輻射的可怕氣息,以及背在身後緊握成拳的那雙手…也能知道,這個打起仗來驍勇又冷酷的中將鬼蜘蛛,心思怕也是一樣。

『不敢親自動手』是因為太在意。

她太重要,重要得連用刀尖對准她都舍不得。

真是…

…………

最後,巴士底還是同意了由他來動手幫忙挖出子/彈,因為如果不是這樣,讓醫療部隊的人來,他知道,依著黃猿的性情,先前他察覺的那點危險預感怕是會成真。

所以只能他出手動個小手術。

先脫掉不方便行動的西裝外套,又解開襯衣袖扣,把袖子卷到手肘,戴上醫用手套————然後,巴士底看向需要接受手術的人:

看起來安靜得很,那襲礙眼的墨黑羽毛大衣快把她整個人蓋進去,這會只露出半個後腦勺,似乎是趴倒在沙發上。

所以————收回視線,垂下眼皮看著打開的醫療箱,往里邊找了找,拈起一支狹長鋒利的手術刀,復又抬高眼睛,沉聲開口,「幫忙啊。」

臨時上場的巴士底心情非常惡劣,要他動手就算了,這三個混蛋居然坐著紋絲不動,就沒有想打下手幫忙嗎?至少得把那身大衣取掉吧?

話音落下,好半晌還是沒動靜,巴士底眼角一跳,狠狠嘖了聲,索性也就懶得去費心管會不會感染之類的問題,大步上前,抬手就把那身大衣往下拖了大半。

一襲濃墨瞬間褪去,露出藏匿在下方的…雪白。

被這極端的對比色刺得眼睛微微一縮,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停頓,異樣情緒轉瞬即逝,原本待要扔開的那襲大衣改成揭落到她腰際。

拈在指尖的鋒利刀尖緩緩逼近過去,巴士底的手很穩,至少不會發抖。

甚至不必任何人說明,他就找到需要動刀子的位置。

左側,肩胛骨下方,臨近心臟,此時他指尖手術刀懸空對准的地方,一塊指尖大小的淺淺嫣粉色,比起其它位置新雪般的細膩膚色,這個點顯得格外刺目。

久經沙場,巴士底當然一眼就看出來,這個位置是槍/傷,並且即將痊愈————至於為什么要『挖出子/彈』,哼!

幾不可聞的哼了聲,懸空的手腕微微下沉,鋒利刀尖立刻在細白肌膚上切出一抹血色。

他不需要知道理由,哪怕是黃猿胡說八道,那就算這女人自己倒霉。

…………

就象黃猿說的那樣,『只是稍稍動個刀子把子/彈挖出來而已』,從落刀,到挖出藏匿在愈合血肉間的那顆鐵黑色子/彈,巴士底用了不過幾分鍾。

沒有消毒,不在乎傷口感染,刀尖利落挑出嵌在肌理間的異物,手腕一轉,那顆東西就合著新鮮血腥落到他攤開的另外一手手心里。

掌心合攏,沒等把墊著紗布的剝離物丟開,眼角余光中,巴士底瞥見極端詭異的一幕:

前一刻被他剜開的血肉,泊泊流淌血液的傷口,只在他錯開視線的這一瞬間,猶如活物般,刀子切開的皮肉飛速生長,自內而外開始愈合。

愣了下,猛地回過頭,也就幾秒鍾時間,鮮血淋漓的傷口完全愈合,重新生長的皮膚先是刺目的艷紅,之後是嫣粉色,緊接著是淺粉,最後,在他錯也不錯的注視下,那個手術刀切割的地方,異於周圍皮膚的顏色完全消失。

整片背脊呈現出一種毫無瑕疵的白色,瘦弱的線條輪廓,精致的蝴蝶骨…

呼吸有幾秒鍾凝滯,不過很快又清醒,巴士底慢慢的收起手術刀,低下頭,視線投向重新攤開的掌心,挑出的那顆子/彈,裹著紗布還沒來得及丟開。

只是這會再看,鐵黑的海樓石子彈仍是裹在紗布里,只是那些刺目的鮮紅血漬竟消失無蹤,就象她開刀時流下的血,傷口完全愈合的同時,流出的血詭異的變淡,汽化,瞬間消失。

沒有留下一星半點痕跡。

要不是他親自動手,巴士底會認為是幻覺。

「這就是事後需要封口的理由嗎?波魯薩利諾學長?」

沉聲問出一個大概得不到回答的問題,巴士底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咫尺間這個,手術時,落刀的瞬間已然驚醒,卻始終一言不發,同樣連肌肉都沒有絲毫緊綳的女人。

安娜。

發生在她身上的詭異再生…哪怕是自然系也做不到,取出海樓石子/彈傷口轉眼就愈合,離開本體的血液汽化消失,這種現象,別說是能力者,說她是異類才比較適合。

所謂的『太過重要的人』…究竟是心意,還是借口?

…………

電光火石間心念飛轉,恰如預料,巴士底沒有得到任何回答,有的只是開口的片刻過後,傷愈這個人慢吞吞抬手拉高蓋在腰上的大衣,接著回過頭————

他對上她的眼睛…

墨黑水晶似的眼瞳深處春天枝葉綻發一樣,深深淺淺翡翠綠渲染了那片黑暗。

這一刻,毫無理由的,這女人讓他心生好感。

…………

心跳有瞬間失序,饒是意志堅定,巴士底也還是忽然覺得,這女人怎么看怎么順眼,原本沒有惡感也沒有好感,現在看,他又覺得她…

非常合心意。

想了想,在莫名其妙生出的好感度進一步加深之前站起身,腳下連續後退,正打算撇開臉,不再看這位異常詭異叫他無端端覺得不錯的女人。

才想有所行動,這一刻卻見她神色忽的一變,側躺在沙發的身子猛地坐直,瞪圓了眼睛,一副猛地吃到壞掉食物的模樣,整張臉皺成一團。

「赤犬大將?!」

伴隨著她莫名其妙的話音落下,無比龐大的壓迫感驀地自遠處勃然爆發。

遠處相繼發起幾記尖利的破空之音,不多時,令人無法忽視的存在感急速逼近,衣角獵獵翻卷…

也不過幾息間,溫度驀然拔高,金紅岩漿所過之處,擋在前路的所有障礙物瞬間化為灰燼————這時候,守在外邊的警衛部隊才傳出此起彼伏的驚呼。

只不過根本也不需要外邊那些人喊,巴士底已經知道來人是哪位,當然,他也為時已晚的知道了,肖恩是打算報告什么。

讓新世界這邊的海賊聞風喪膽,名聲比他們海軍戰國元帥還要恐怖,簡直快到惡靈退散的海軍大將,赤犬薩卡斯基。

幾天前忽然現身,把個女人安置在雙子島,自己跑去清剿海賊愛德華.威布爾,此時應該是返回————昨天已經從留守的肖恩口中得知情況的巴士底,內心說不出的,一言難盡。

如此聲勢浩大登場,人未到先一記岩漿把這幢建築毀掉快一半,無論塞壬究竟哪里讓赤犬大將看不順眼。

這般毫不留情,不知道的家伙會認為,雙子島這里不是海軍基地而是海賊老巢。

另外,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混亂…究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