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聖階?】(1 / 2)

惡魔法則 跳舞 4693 字 2020-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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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聖階?】

數千米高的雪山之上,這樣的高度,杜維已經感覺到了身體的沉重。畢竟他沒有聖階強者的那種資本,在這樣的高空之上,極度的缺氧,讓他呼吸不暢。

不過,大概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所謂的「高原反應」這種說法。

一路往上,就只剩下一條筆直的通天之路——這說法並不過分。只因為面前的這條台階路,筆直向前,再無一點回旋轉折,幾乎如九十度那樣的陡峭,一步一步往上,看得人頭暈目眩。

看出了杜維的吃力,赤水斷從懷里摸出一粒白色的冰珠模樣的東西,遞給杜維,淡淡道:「放進嘴里,含在舌下,可千萬別吞下去了。」然後又摸出一粒遞給了喬喬。

杜維接過,也沒有半點猶豫,立刻就放進嘴巴里,含在舌根下。果然,立刻就感覺到一股清涼之氣從舌下散發出來,直沖腦門,這種感覺,讓人全身頓時一陣松弛,那種沉重吃力的感覺一掃而空。深深的呼吸了一下,也覺得順暢無比。

「這是大雪山上專用的東西。畢竟雪山上常年都有兩百多巫師,並不是人人都有聖階的實力的。」

說著,赤水斷又看了一眼落雪。

落雪的臉色陰沉,精靈王言出必踐,雖然擁有聖階之上的能力,肉體的傷害隨時可以恢復,可是他卻偏偏故意留著臉上的那道細微的劃痕。只見他此刻面色冷峻,雙手負在身後,一言不發,走在最前面,一路往上。

落雪並不是傻瓜,他在受傷之後,並沒有狂怒之下,直接一口氣沖到山頂,而是這么一步一步緩緩而上——在和赤水斷一翻激戰之後,精靈王也並不是完好無損,他需要一點時間來讓自己恢復。

?

腳下的台階一層一層,盡是冰體雕刻而成的……事實上,在這么高的雪山之上,就算想找到石頭都很難——極度的嚴寒,使得一切都凍結成了冰,這些冰塊在這里,遠遠比石頭更堅硬。走在晶瑩剔透的冰階上,杜維默默的看著遠方……這冰階一共有三千六百五十層。

這只是現在的數字。據說,在幾十年前,還是上任巫王古蘭修在位的時候,台階只有三千六百四十層——因為古蘭修是雪山上第三百六十四任巫王。

根據雪山的傳統,每次新的巫王繼位之後,台階就要往山下多擴十階。

當然,赤水斷才不會無聊的和杜維說這些。杜維早就知道這些事情,是從自己的那個小女俘虜,雪山弟子艾露那里得知的。

此刻,他一路走上來,卻故意一樣的說了出來。

「如果按照這樣,假設大雪山能一直傳承下去,那么就算這雪山再高……終究有那么一天,這台階一點一點的擴展,總有直接通到山下地面的時候。那個時候,還怎么再增加台階?難道往地下去挖嗎?」

聽了杜維的介紹之後,喬喬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個問題,杜維並不知道答案,所以他保持了沉默,卻故意的看了赤水斷一眼。

赤水斷面色之上微微有一些變化,然後仿佛若無其事一般回過頭來,看了喬喬一眼,淡淡的說了一句:「如果有朝一曰,台階通到了地面……那就是雪山一脈重新入世的時刻——這也是雪山先輩留下的鐵律。」

杜維默然。

也不知道是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一件和雪山似乎並沒有太大關系的事情。

當初,在那個龍族的神山之上,自己看到神山里的峽谷,聽龍族介紹說是專門用來丟棄被殺死的罪民的屍體和頭顱……而且,龍族也有一個古怪的規定:什么時候那個深淵被罪民的屍體填滿了,那么就是龍族可以卸去自己守護人類世界門戶,重新獲得自由的時候!

似乎這些古老的地方,總有一些古怪而詭異的規矩。

三千六百五十層台階,一路直達雪蜂之頂。

而當路程過半的時候,台階的兩側,就已經出現了讓杜維驚奇的地方了。

「這里,就是大雪山了。」

山峰之上,兩側被開拓出了一片奇異的建築,那些建築都是用冰雕而成,無論是房屋,還是平台……杜維甚至看見了左側有幾個穿著單薄的袍子的人。

台階的左側,有一個出口,那里有一個大約百米見方的平台,甚至還有那么三次層高的「冰樓」。幾個穿著巫師袍子的人,就坐在那平台上,盤膝坐在冰冷的地上,有的垂頭苦思,有的則趴在地上,用手指在冰面上寫寫劃劃,更有人抱頭思索一會兒,就忽然跳起來,然後伸手一抓,凌空就幻化出一柄冰劍來,然後挺劍就唰唰連刺幾下——杜維看來,所用的那幾下,都分明是很高明的武技——可惜,那個人卻只是刺了幾下之後,卻滿臉苦惱,重新丟了冰劍,又坐在地上抱頭苦思,似乎有什么想不通的問題。

更有幾個人,遠遠的就在那平台的邊緣,面對著下面的萬丈深淵,呆呆的看著遠方,毫無反應。

而更奇怪的是,這些人明明看見了杜維等人上來,卻好像也毫無反映,更沒有人過來過問,就任憑杜維幾人沿著台階一路往上。

就算有人偶爾把目光投過來,也只是淡漠的看一眼之後就收回了目光,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難道雪山之上,是可以隨便進出的?」杜維忍不住問了一句:「我們就這么上來,這里的人也不管?」

「這就是雪山。」赤水斷的回答很平靜:「這里的人,常年都生活在這種鬼地方。就算是再有棱角的人,姓子也被這苦寒絕頂的常年累月的歲月給磨平了。這里的人……從外到內,早已經冷到了骨子里!就連他們的血液,恐怕都已經是冷的了。」

赤水斷看著那個平台上都在做著自己事情的人,忽然輕輕一笑:「這里的人還算好一些,畢竟這里是雪山三間之一的『入世間』,這里的巫師,只要修為達到的標准,就可以獲得下山行走的資格。所以他們都會拼命的修煉,努力成為合格的巫師,以求能早一天離開這個毫無生氣的冰冷的地方。在這里,你不用理會別人,別人也不會理會你。甚至一年下來,你也不會有機會和別人說上一兩句話。」

杜維心里一沉,看著那些枯坐在冰面之上的人,不由得嘆了口氣。

「這里不算什么,往上等你看到了『集經間』和『籌合間』,你就會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冷漠』了!」赤水斷一臉的平靜:「我從幾歲開始就在這種地方長大,那個時候,我一個人苦修一年,也不過只和白河愁和藍海悅說上幾句話而已,甚至當我離開的時候,有些人的名字,我都很難叫出來。在這里,你才會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寂寞』!」

果然,往上又走了兩百多層之後,就看見山體的右側,一個比剛才更大的平台出現,而這次,那平台上卻一個人都沒有!之間平台之後的靠著山體的地方,有一個一個密密麻麻的洞穴,猶如蜂巢一樣。

站在台階之上,就能隱隱的聽見那那些洞穴里,有的傳來輕微的爆炸的聲音,有的則冒出各種顏色不同的光芒。

「集經間,這里的人都是真正的瘋子。他們生存下來唯一的作用,就是研究大雪山留下的各種古老的東西……巫術,武技,還有一些別的東西……這里的人是真正的怪物,除非是巫王的命令,否則任何人都最好不要去打攪他們……當然了,在這個地方,也沒有人會去打攪他們。甚至傳說,這里的人,常常是好多年都不會走出洞穴一步……唯一能見到他們的機會,就是每十年一次的雪山門下的大比。」

杜維心中有些黯然:想不到,這大雪山之上,居然是這種冷漠到了血液里的地方?!

再往上的時候,這次當看到第三個平台的時候,杜維知道,這里大概就是雪山三間之中的最高一層「籌合間」了。

這里據說是專門負責培養和訓練年幼的雪山弟子的地方。每年,入世間之中在山下行走的巫師,會挑選一些資質出眾的年輕孩子帶上山來培養,作為大雪山後代的傳承。而「籌合間」則是專門培養這些大雪山後代的地方。

可看著這個碩大的平台,上面卻空盪盪的,一個人影也沒有。杜維正詫異之中,忽然就被上面的一陣輕微的破空聲驚動了。

抬頭看去,就看見在這平台之上的山體上,一叢冰柱之間,一個大約十歲出頭的少年男孩,赤裸著上身,站在那兒。

還沒有好好發育的單薄的上身裸露在雪山的寒風之中,身上原本出的汗水,都已經凝結成了一粒一粒的冰珠。這個少年臉色冷漠得猶如冰雕,手里捏著一根細長的冰柱,正對著空氣,一下一下的反復做著「刺」的動作。

他每刺一下,冰柱都傳來了嗤嗤的破空聲。

少年一下一下的重復著這枯燥的動作,卻絲毫沒有懈怠。杜維看出了少年身體的虛弱,他似乎已經達到了體力的極限,手臂已經有些無力。

終於,撲通一聲,這個孩子腳下一軟,坐倒在了地上,手里的那根冰柱叮的一聲落在地上,然後骨碌骨碌滾到了杜維等人的腳下。

杜維彎下腰來,撿起了這根冰柱,卻忽然發現,這冰柱的中間居然是掏空的,上面還布滿了幾個小小的氣孔。難怪……這孩子每刺一下,都會帶動破空的風聲呢。

杜維走上去兩步,將這冰柱遞給了那個孩子。而這個少年,只是默默的接過,沒有一句話,甚至連看都沒看杜維一眼,就拿著冰柱,轉過身去,繼續做那簡單枯燥的「刺」的動作。

「這就是『籌合間』里訓練的未來的大雪山的弟子!」赤水斷不聲不響已經走到了杜維的身後,他看著這個少年,赤水斷的聲音里也不由得多了一絲奇異的情感:「當年……我像他這么大的時候,也是這樣。我每天站在這冰天雪地里,做這種反復的刺擊的練習,每天三千五百次!直到有一天,全力刺出一下,而且可以不帶任何的破空聲,這才算是合格。」

杜維震撼了!

他看著那個單薄瘦弱的男孩,看著那張幼稚卻充滿了麻木冷酷的臉龐……大雪山之上,難怪會出現像古蘭修,白河愁,赤水斷,藍海悅這樣的絕世強者!只因為,在這里的人,都是經受著這種非人的訓練!!

「小杜維,你明白了嗎?」赤水斷的聲音輕輕響起:「大雪山,就好像是一個牢籠,一個在冰天雪地里的牢籠!在這里的生活的人,沒有感情——就算原本有的,也會在這長年累月的枯燥冰冷之中,慢慢的冷卻,最後變成像你看到的那些人那樣!可所有人的,都在拼命的努力,只因為,在這冰冷的外表之下,每個人都知道,只有努力,才有機會成為真正的巫師,才有機會走下雪山,走進那溫暖的人間!!才有機會脫離這個冰冷的牢籠!!有的人會成功,他們在成為巫師之後,可以選擇進入『入世間』,獲得下山行走人間的機會!有的人,會失敗,在修煉的過程里死去……而有的人,則會在這種沒有任何溫暖的地方,漸漸的被同化,成為一個毫無知覺和情感的冰人!慢慢的凍結自己的感情和血液,最後變成一個瘋子……就好像那些集經間里的瘋子一樣,已經習慣於這種枯燥的生活,習慣於常年累月待在這里,最後選擇留在這里,繼續過這樣的生活……」

最後,赤水斷對著杜維低聲道:「你知道嗎?自從我來到這里……當我十歲之後,我就再也沒有笑過,也沒有看到別人笑過!」

「既然是這樣的一個地方……那么它存在的意義,到底是為什么?」

提出這個問題的不是杜維,也不是喬喬,而是從一路上來之後,就沒有再說話的精靈王落雪。

落雪輕輕的擦拭掉了臉頰上傷痕的血液,看著赤水斷:「難道這個大雪山上的人,生來的唯一存在的意義,就是經歷這種磨難嗎?」

對於落雪的問題,赤水斷的反應很奇怪。雖然兩人之前才剛剛劇戰了一場,不過赤水斷卻依然回答了落雪。

「我不知道。」赤水斷的答案很簡單:「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們。」

後面他又說了一句話,卻是對杜維說的:「就連我們的老師古蘭修,也從來沒有解釋過!我曾經問過他一次……」

「哦?他怎么說?」

「老師說說:大雪山從前存在,以後也會永遠存在下去……除非這個世界毀滅了!」

?

三千六百五十層台階終於走完。

這里已經是雪山的絕頂之上,讓杜維異常驚訝的是,當他踏上了最後一層台階之後,忽然之間,天地就一片寂靜!

原本這種絕頂的高峰之上,終年都會有不斷的狂風。可越過這最後一階台階之後,周圍的一切動靜全部都安靜了下來。

仰頭看去,天空之中一片寂靜,那濃密的雲層之中,卻仿佛有那么一道縫隙,將陽光直接灑落了下來,就照著在這絕頂之上。

面前是一個碩大無比的平台,腳下踩上去,感覺很堅硬,而低頭一看,只見腳下的地面,冰層之上閃爍著光芒,光滑可鑒,甚至能映照出人影。

碩大的平台之上,陽光照著在冰面上,幻化出了七彩的光芒,猶如彩虹一般。這個碩大的平面,就仿佛是一個廣場。

「每十年一次的大比,都是在這里舉行的。」赤水斷指著前方,就看見在那廣場的遠處正中,十幾層台階之上,一塊圓形的巨大的冰石:「那里是巫王的位置。」

杜維看著那上方的位置……那一塊冰石,高高在上,可是看上去那么冰冷,想必就算是坐上去,恐怕也並不舒服吧!

而隱隱的,似乎在那冰石之後,仿佛還有一個小小的走廊,一路通了下去,也不知道通到哪里。

赤水斷望著上面,忽然就低聲說了一句:「他來了……」

?

無聲無息的,一個白色的人影,緩緩的從那巫王的座位後面轉了出來。一襲雪白的長袍,在陽光照射之下,仿佛放著光芒一樣,遠遠看去,就猶如一個天神。

白河愁靜靜的站在那里——這是杜維第一次見到白河愁的本尊。看上去,這位絕世強者,似乎相貌並不出眾,可是就偏偏他往那里一站,一道眼神輕輕掃過來,瞬間就將在場眾人都看了一遍。

每一個被他眼神掃過的人,都仿佛有一種被人看穿了心靈之中一切隱秘的感覺!

並不強傳說中的那些絕代強者,都有著讓人敬畏的氣息,或者是所謂的王霸之氣。白河愁就這么站在那里,卻給人一種寧靜到了極點的感覺……他就站在那里,讓杜維心中生出了一種奇異的錯覺:

他在這里!從前是,現在是,就算再過千年萬年,他也一直就在這里生平第一次,維從一個人的身上,居然有了這種「永恆」的感覺!!

這已經不是「強」或者「弱」的感覺了,而是……面前這個男人,似乎已經是永恆一般的存在!!

「白河愁!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