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記得。」查理點頭:「是被父親派人請他去後面商議什么事情吧。」
「事實上是:當時是有人假傳命令,將郁金香公爵大人騙到了後面,然後發生了一場刺殺!幸好郁金香公爵大人實力不凡,雖然當時身體病重,卻依然格殺了刺殺,只是受了點兒輕傷而已。」
查理頓時一驚,瞪圓了眼睛:「刺殺?!!」
小皇帝的眼神頓時就不一樣了,跳起來之後又坐了下去,那眼神,卻明顯再努力的思考著什么。
————————————————————————————「你這么做有什么用意呢?」
回到了公爵府里之後,杜維在書房里,面對著一個特殊的客人。
老頭子裹著一條毛毯,毫不客氣的占用了杜維書房里書桌後最舒服的椅子,杜維自己卻只能坐在客椅上。
藍海悅嘆了口氣,問出了這個問題,杜維卻並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斜著眼睛看了老頭子一眼:「你能不能不要作出這副樣子。好歹你也是一個聖階強者,別弄的好像一個若不經風的老頭子一樣。」
「年紀老了,習慣了。」藍海悅淡然一笑,卻又緊了緊身上的毛毯:「我和你不同,你的身體比我強多了。我原本就不擅長武技。身體弱一些也是正常。」
杜維哼了一聲,沒繼續和這個家伙胡扯這些了:「你剛才問我什么?」
「你知道你身邊的那個宮廷侍從是小皇帝派的耳目。」
「這不是明擺著的么。我一個外臣,在皇宮里來回跑,身邊的人回去之後肯定會匯報的。」杜維撇撇嘴。
「那么你故意當著那個耳目的面,對黛麗王妃的手下說那些話,是故意想讓這些流傳到小皇帝的耳朵里的?」藍海悅笑眯眯的看著杜維。
「不錯。」杜維點頭承認。
老頭子嘆息:「你……太狡猾了。」
杜維果然笑了笑:「我也是沒辦法……小皇帝年紀大了一些,掌握權力之後,似乎越發的有些剛愎自用的趨勢了。偏偏他還總以為自己聰明,喜歡弄一些小聰明的伎倆出來。我如果當他的面,直接告訴他,黛麗王妃不是好東西。告訴他,高查他們一家都沒有什么好心思。恐怕他反而不會相信。尤其是現在,他想捧高查的時候!哼——他只相信他自己,小孩子,太要強了。」
「所以你故意玩兒這一手。也太明顯了?白痴都知道那個身邊的宮廷侍者是耳目,你還在他面前說那些話。」藍海悅搖頭。
「如果是辰……這么拙劣的伎倆我當然不會用。」杜維說到這里,眼角跳了一下,似乎又有些傷感,可隨後就嘆息:「可惜,小皇帝的智商有限,我如果玩兒的太深了,怕他反而領悟不了。這個小把戲,即達到了我傳話的目的,還可以讓小皇帝『自以為聰明』的發現了什么。這樣一來,這件事情就不是我說給他聽的,而是他自己『發現』的,總比我直接說,要更容易讓他相信了。」
頓了一下,杜維緩緩道:「至於,我的目的很簡單,你老人家,難道還會不明白?哼!」
的確如此啊……小皇帝聽到那些話之後,自然而然就會問:到底去年發生了什么呢?
很好,那么,然後他以皇帝的身份查一下,雖然辰皇子當初下了封口令,但現在查理可是皇帝!他很容易就能查到,去年發生的事情是:自己被刺殺!
那么,接下來,小皇帝一定會想:杜維被刺殺,這件事情,為什么黛麗王妃那么忌憚?難道黛麗王妃是刺殺的幕後……別的不說,身為王妃,居然牽扯進了刺殺帝國重臣這種事情之中……你說,皇帝還能信任這種人么?還能信任這種家族么?
繼續再往深一步去想:黛麗王妃為什么要刺殺郁金香公爵?難道兩人之間有什么深仇大恨?
是因為兩家是政敵的原因?
還是……黛麗有什么把柄被郁金香公爵抓住了,要殺人滅口?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把柄呢?
這樣,輕易的就可以讓小皇帝查理,在心中對高查這個家族,多了一絲淡淡的芥蒂,最近和諧的關系上,也被杜維用這種無聲無息的手段,割出了一條裂痕來。
——————————————————————————————杜維笑眯眯的說:「小皇帝就是喜歡自作聰明,有些事情,我直接說效果不好。故意假裝不小心被他發現,他反而就信了。」
他又嘆了口氣,語氣里有些落寞:「說起來也讓人感慨……辰那么聰明的家伙,如果他活著,我也不會用這種低級的小孩子把戲了。唉……對手難求……這個家伙,死的不是時候啊。」
藍海悅哼了一聲:「他活著,你難受。他死了,你傷心。」
杜維愣了一下,卻點了點頭,語氣很傷感:「沒錯,是這樣的。」
——————————————————————————————一老一小兩人對坐了會兒,杜維又問了一個問題:「老頭子……老白他,最後是從你這里離開的,你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藍海悅搖頭:「他走之前,似乎是說,去找什么東西。你知道,他這個家伙自己如果不說,我就算問也問不出來。」
杜維苦笑:「我現在,還真的很希望他能在這里呢。」
「為什么?」
「我……」杜維搖頭:「我恐怕,短期內,是沒法回到北方前線了。」
他用力搖了搖頭,看著藍海悅:「老頭子,大雪山的事情,我告訴你了,你一點都不傷心么?」
「我傷心什么。」藍海悅哼了一聲:「到了我這個年紀,什么都看開了。」
話雖然這樣說,可老頭子的眼睛里,依然無法掩飾的流露出了一絲傷感來。
「那好吧。」杜維苦笑:「我派人送你回去。這幾天,我還會去登門請教你的。」
藍海悅笑了笑:「哦?」
「菲利普遠在西北。」杜維攤開了手:「我現在回來,手里一大堆難題。連一個商量的人都沒有。菲利普是我最信任的幕僚,他不在我身邊,你是他的老師,我只好找你了。況且……你我怎么說,在名分上也算是師兄弟吧。」
送走了藍海悅,杜維還這才真正的休息了下來。
他自從昨夜回到了燕京,一早就去了皇宮,回來已經是傍晚,又請來了藍海悅,商量了好久,此刻已經是深夜了。
他一天忙碌下來,連一口飯都沒吃,已經是飢腸轆轆,終於出了口氣,才走出了書房,迎面就看到了薇薇安一路小跑奔了過來,險些就一頭撞進了杜維的懷里。
杜維輕輕一攬,就將薇薇安抱在了懷里,可薇薇安卻驚呼了一聲,險些跳了起來:「啊!別,別抱!」
「怎么了?」杜維笑了笑,溫柔的看著自己的小女人:「我多曰沒回來了,難道你不想我?不喜歡我抱你了?」
薇薇安俏臉緋紅,看著杜維的眼神里寫滿了思念,卻又有些羞澀:「啊,不,不,不是的。」
「不是?你是說你不想我?」
「啊,不!不是的!」薇薇安急得險些連眼淚都出來了。
杜維不敢再逗她,輕輕將她摟了摟,在她的鼻尖上輕輕一吻,柔聲道:「你想我,對不對?」
「嗯……」
「你喜歡我抱你,對不對?」杜維笑得更深了。
「……嗯……」薇薇安的眼睛幾乎都要滴出水來了,卻低頭不敢看杜維的眼睛。
「都已經是我的人了,還害羞什么。」杜維哈哈一笑:「來,給你丈夫抱抱。」
可剛一伸手,薇薇安卻仿佛一只小兔子一樣從杜維的懷抱里閃了出去,杜維正要去撲,薇薇安卻已經驚呼了一聲,臉色一變,哭喪著臉:「啊!壓,壓扁了!都,都是你!」
原來她拉開了外衣,卻看見在她的皮襖下,卻是一個紙包的東西,打開一看,卻是幾塊精致的糕點。杜維一看那紙包,就認了出來,這是燕京城里一家極有名的店鋪里的糕點,那家糕點以美味著稱,在燕京里很是受歡迎。這幾塊東西,原來一直藏在衣服下面,剛才被杜維拉在懷里用力一抱,卻壓扁了。
「夷?」杜維看著薇薇安哭喪著臉,故意笑道:「這是什么?啊,我知道了,你嘴饞了,藏了這些好吃的東西在衣服里,想背著我偷吃?唉,小傻妞,我可沒虐待你啊,你喜歡吃就吃吧,為什么要藏呢?」
薇薇安撅著嘴,一臉的委屈,眼睛里有淚水轉動,忽然就帶著哭腔道:「你,你回來……你說,你一天沒,沒吃東西,我記得你喜歡吃,吃這個。我,我記得你喜歡吃這個,就騎馬出去買了,是熱的,我怕它冷了,一路藏在懷里衣服下面……你……」
杜維一聽,頓時心中大為感動,想到這個小妮子一路騎馬,懷里揣著點心,一手拉韁繩,一手捂著懷里的東西,居然也不怕從馬上跌下來。
上去一把就把薇薇安摟緊了,柔聲道:「沒關系,沒關系的。我喜歡吃的。這東西,壓扁了也能吃。」
說完,就奪過那紙包里的點心,一口就吞下去一個。
薇薇安看得呆了一下:「你……」
「我什么我?」杜維一瞪眼,隨後才笑道:「你給我弄來的東西,別說是這么好吃的點心,就算是石頭,我也張嘴吞了它!」
薇薇安這才噗哧一笑,卻結結巴巴道:「我,我可不會給你吃,吃石頭!」
杜維又在她的小嘴上啄了一下,柔聲道:「知道了,你不舍得嘛。」
過了會兒,杜維三兩口將這些東西全吃了下去,才問道:「夷?你姐姐呢?」
薇薇安這才笑了笑,看著杜維,眼神里有些古怪:「姐姐她,還在生你的氣呢。」
原來杜維當初北上出征,喬喬原本一心想跟著的,最後杜維嚴令不肯,無論喬喬如何軟磨硬泡都是不行,讓喬喬小姐大為不滿。
杜維昨晚回來之後,喬喬到現在都還沒露面。
眼看杜維有些發呆,薇薇安才不好意思的低聲說:「其實,姐姐她早就不生氣啦。白天你在皇宮里,姐姐,她下午還去了皇宮外面等,等了你好久,最後才一個人回來。姐姐,她准備了一件東西,是她親手做的,給你的。」
杜維嘆了口氣,將薇薇安抱在懷里,忽然低聲道:「喂,小傻妞。這次……等攝政王的葬禮之後,再過些曰子,我們……就舉行婚禮吧。」
「婚,婚禮?」薇薇安一驚,抬起頭來,驚喜的瞪著杜維,臉頰上還有些羞澀的紅暈。
「嗯,婚禮。」杜維點了點頭,又將懷里的人兒抱緊了幾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