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放沒說話,卡姿蘭般的大眼睛寒冽有深邃的盯著她看。
葉心知道他在生氣什么,輕抿著唇瓣沒說話。
靳仰止俊朗的臉上沒有什么情緒,聲音也一如往常,「心兒,你跟我來一趟書房。」
「爸……」靳放皺眉,狐疑的眼神看他。
靳仰止轉身前看了他一眼,「我只是想和心兒談談,你別跟來。」
靳放聞言也不好說什么,又看了看小心肝。
葉心沒有看他,跟在靳仰止的身後去書房了。
靳放坐回沙發,煩躁的抓了抓頭發,「老頭要跟小心肝說什么?」
葉微藍沒好氣道:「我怎么知道?還有……誰准你叫寶貝兒老頭的,反了你!」
抓起桌子上的空杯子砸向兒子。
靳放精准的抓住杯子,放在茶幾上,扭頭看向二樓的方向,眸底的擔憂掩飾不住。
……
書房。
靳仰止坐在椅子上,示意葉心也坐下說。
葉心站在桌子前,垂著眸子道:「爸,我知道錯了,我還是站著吧。」
靳仰止沒有勉強,星眸微眯,手指扣在桌面上,「知道錯在哪里了?」
「我不該瞞著你和媽媽,穆悠然做的那些事。」葉心回答。
穆悠然做的那些事,除了勾引放放,其他大多靳仰止和葉微藍都是不知道的。
靳仰止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聲音低嘆:「她做的不止是那些吧。」
葉心沒有回答,淡淡道:「爸爸,事情已經過去了,她曾經做過什么不重要。」
靳仰止深呼吸,沉沉嘆一口氣,「你這么做都是因為爸爸,對嗎?」
葉心一怔,薄如蟬翼的睫毛微顫,耳邊響起男人低醇的嗓音,「我自幼受容嬸照顧,視她為親人,而穆悠然是她的外孫女,你不想讓容嬸傷心,更不想爸爸為難,對嗎!」
詢問的話卻說的異常肯定。
葉心沒有猶豫太久,緩緩點頭。
靳仰止起身走到她面前,抬頭就在她的腦袋上不輕不重的敲了下。
「你錯在自作主張,一再容忍穆悠然,錯在低估你父母對你的愛。」
「爸……」葉心怔怔的摸著被他敲過的地方。
「容嬸是我的親人沒錯,可你更是我的女兒,更何況容嬸是一個善良正直的人,她要是知道穆悠然的所作所為,第一個饒不了她。」
葉心咽喉一堵,「爸……」
這么多年的隱忍與委屈,仿佛在這一瞬間就得到了釋放和釋然。
「傻孩子。」靳仰止再次抬手,溫熱寬厚的手掌落在她的頭頂,「我這一生的溫柔和愛都給了藍藍,但不代表你和放放不重要,懂嗎?」
作為他和藍藍的孩子,她不應該活的這么謹小慎微,循規蹈矩。
放肆一點,張揚一點,沒關系。
葉心點頭。
「以後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告訴我們,因為我們是一家人,喜樂苦難都該一起分擔,不是嗎?」靳仰止又道。
心兒就是一個人承受了太多。
葉心:「是!」
靳仰止頷首,收回的手負在身後,轉身走向椅子,只是沒有坐下,而是突然扭頭看向,「那你可以給我說說那個厲尋生是怎么回事?」
葉心眼神一閃,咬了咬唇,「爸,你都知道了。」
「他在記者會上那般維護你,我想不知道都不行。」
說完,他坐下了,抬頭道:「你,答應他了?」
葉心緩慢的點點頭。
靳仰止皺眉嘆氣,「心兒,程朔是前車之鑒,你還小,不必……」
不等他說完,葉心迫不及待道:「爸,他不一樣。」
靳仰止眼底的光逐漸犀利起來。
葉心意識到什么,臉色一燙,固執的又說了一遍,「他跟程朔不一樣。」
「你知道他的身份和背景嗎?」靳仰止問。
葉心搖了搖頭,「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是華融集團的副總。」
「華融這幾年在容城發展的很快,可以算得上是容城第一財閥,厲尋生是華融的副總,而他的養母是華融的總裁兼董事長,你明白嗎?」
言簡意賅的幾句話已經道出了厲尋生的身份背景……不簡單,甚至是復雜。
葉心有些機械的點點頭。
靳仰止又說:「我聽放放說,厲尋生這個人雖然年紀輕輕卻行事狠辣,性格陰沉,是一個極度危險人物,他非你良配。」
葉心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扯了下,眼底的光有些復雜和疑惑。
之前自己和程朔在一起的時候,父親都沒有說過這樣的話,這已經是在表態,反對她和厲尋生在一起了。
可是,自己剛剛答應了厲尋生,做他的女朋友。
他當時笑起來的樣子,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爸爸……」葉心抿了抿唇瓣,抬頭的瞬間,雙膝著地,直接跪在了靳仰止的面前。
靳仰止愣怔。
葉心巴掌大的小臉上神色堅定,眸光如星辰閃耀,她清亮的聲音字字篤定道:「爸爸,我知道程朔的事,我讓你們擔心了,你們精心呵護了我這么多年,我不應該再讓你們擔憂,可是……女兒就是想再試一次,我相信,他不會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