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首|發(2 / 2)

影帝們的公寓 天瓶座 2837 字 2020-09-01

一只……真知棒。

秦修憋著笑看沈徹一臉大受打擊的表情從他手里接過棒棒糖。叫你別跟著我你非要跟著,不給你一點教訓以後就騎到我頭上了,死呆蠢。

卷毛青年在身邊沒精打采一口一口吃著棒棒糖,秦修拿回口袋放在膝蓋上,感覺披薩都快涼了,不耐煩地看一眼沈徹:「吃快點啊,你是女人啊?抿來抿去的猥瑣得要死!」

死呆蠢拿下嘴里的棒棒糖,萬分委屈地看他一眼:「我們什么時候回去啊?」我想吃方便面,康師傅,康帥博都可以……

「我還沒決定,」秦修翹起二郎腿,看一眼沈徹,「想吃披薩嗎?」

沈徹咬著那根真知棒,真不知該怎么回答。

「這次是真的,你叫我一聲哥哥,這都是你的。」秦修說。

反正你就是變著花樣耍我玩,唉,算了,我今天是真餓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沈徹苦惱了兩秒,含著真知棒含糊了一聲:「……哥哥。」

秦修沒有食言,沈徹順利以自尊交換來幾塊披薩,覺得很值。

秦修看著身邊咬著披薩整個人頓時原地滿血復活的沈徹,心里一陣好笑。也不知道怎么搞得忽然想聽他叫自己「哥哥」,他記得沈徹有一個教他打籃球的表哥,而他自己是獨生子,即使有遠方親戚也很少有往來,如果能有個弟弟,他的生活應該會開心許多。

想著想著不由勾起嘴角,手托下巴,彎彎的眼睛瞅著身邊大快朵頤的卷毛青年,不過我有你了,心里說,我知道我有時候欺負你是有點過,但就算我欺負你,你也不可以討厭我。

「來一塊?」沈徹見秦修看著他,笑著遞上一塊披薩。

秦修看他兩眼,冷不丁湊過來張開嘴就咬下一口。

沈徹本來是要遞給秦修的,沒料到一下子成了喂人的動作,秦修咬披薩時眼睛還亮晶晶地瞅著他,他手都差點都沒拿穩。

兩個人在夜深人靜的公園里看星星,其間秦修撥了個電話給賀征,對下午的事表示了歉意。

「那個,你是不是和你父親關系不好啊?」沈徹猶豫了很久,還是小心問出來,他幾乎可以想象出故事的脈絡,秦修的父親肯定希望兒子能繼承他的事業,走古典音樂的道路,所以秦修小時候才會被要求練鋼琴,可是秦修卻沒有服從父親的意願,多半是因為這個原因,父子兩人才搞僵的。

「我父親是個很了不起的人,」以為秦修會諱莫如深,不過現在看來情緒倒還正常,手臂搭在椅背上,一副放松的姿態,「小時候我很崇拜他,也一心想成為指揮,其實我也很喜歡古典音樂,如果不是後來愛上表演,我想我也許真的會進音樂學院吧。」說道這里有些悵然,「不過,他對表演,對演員有很深的成見,我想這輩子是沒法達成共識了。」

「別那么悲觀啦,」沈徹笑,「我跟你說個事吧,我小學時有個朋友阿金,小時候跟爺爺住在山里,他爺爺是山里的獵戶,後來要念小學了,他父親就把他從山里接到城里。阿金特別喜歡跟爺爺在山里打獵,在城里生活老是不習慣,有一次考試考砸了,哎呀其實他哪次都考得很砸,但是那次三科加起來還沒有三十分,比我還坑爹!考卷要交給家長簽字,他怕被老爸打,就來找我說是要去找爺爺簽字,不過他不認得從城里到山區的路,我就說我認得,不過我又不認得進山的路,他說進山後他閉著眼睛也能找著路,我們就一起出發去找他爺爺了。」

「你有這么好心?」秦修瞥他一眼,我才不信你從小就是活雷鋒。

「我們是朋友嘛,呵呵,」沈徹心虛地干笑兩聲,「不過我那次也考得略砸,他跟我說他爺爺也能幫我一起簽了。大熱的天我們就穿著背心褲衩和拖鞋,那還是我第一次到山間郊外,風景真是好,空氣也干凈,就像日本動漫里那種鄉野的氛圍。」

「你們找著阿金的爺爺了?」秦修問。

「說到這個我就氣!那小子先前還跟我信誓旦旦說閉著眼睛也能找著路,一進山就迷了路,關鍵是那山里居然還有熊!我們差點就被熊滅掉了,還好阿金他爺爺趕來,朝天放槍嚇退了熊。」沈徹說到這里兩眼放光,「我靠那是我第一見到熊啊,真的棕熊,可不是北極熊……」

秦修聽沈徹越講越玄,翻了個白眼,關北極熊什么事?

「阿金的爺爺是少數民族,背著獵槍挎著彎刀,真是我見過最帥的老頭子了!我們在那里住了幾天,都不想回去上學了,天天跟阿金爺爺去打獵,獵戶們有時還去找蜂蜜,你知道嗎,有種鳥叫向蜜鳥,獵戶們學鳥叫發信號,這種鳥就會幫獵戶找蜂蜜,獵戶們取了蜂蜜會放一小塊給帶路的向蜜鳥表示感謝,然後下次就還能通力合作,有意思吧?」說到這里頗感慨地望著夜空,「山林里真是好,夜晚到處是星星,各種有趣的動物,熊啊,猞猁啊,還有那種耳朵超大,像兔子一樣的蝙蝠,而且兔子也不像城里菜市場軟糯的小白兔,那後腿肌肉跟袋鼠似的,超凶殘!啊對了,我有天早上起床還看見木屋外有一只小鹿在瞅我,那種感覺真是美好……也難怪阿金不喜歡城市。」

秦修看著臉上掛著回憶的笑的沈徹,會心地笑了一下:「後來呢?」

「後來那片山林里被發掘出油砂,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東西,聽說好像是石油的固態替代品,反正很值錢。政府招募了好幾家大的礦業公司進山開采,獵戶們陸陸續續都遷走了,阿金的爺爺獨自在那兒生活了幾年後也去世了。我記得我初中畢業陪阿金去老家時,那里完全變了樣,林子已經所剩無幾,到處是那種輪胎比人還高的超大采礦車,塵土滿天飛,天都是灰黃色的。」

秦修低聲道:「真可惜。」

「是啊,這件事對阿金的沖擊很大,他高一讀完就輟學了。他爸在城里經營連鎖餐館,生意做得不錯,一直希望兒子來幫他,結果那小子不但輟學,還自己背了個包離家出走了。」說到這里頓了頓,「他當了環保志願者。」

秦修有些吃驚,這轉折似乎在情理之中卻又在意料之外。

「他老爹覺得他不務正業,一直不認同他,後來你猜怎么著,我在一檔電視紀錄片里看到了他!」沈徹起勁道,「前幾年微博上不是有一場環保接力嗎,當時地方政府要在育空河流域修建水庫,那里是很多野生動物和原住民的家,水庫一修整片野生帶就得被淹沒,阿金就帶著他的團隊發動說服當地的居民,告訴他們保護這片生態有多么重要,他一直奔走相告了一年,在網上號召網友,政府迫於壓力一次次推遲水庫的修建計劃,一年後這個計劃終於告吹。我上庚林來考電影學院時,在旅館的電視上無意中看到那檔紀錄片,」他轉頭看向秦修,笑得特別驕傲,「聯合國環境規劃署給阿金頒發了地球衛士獎章!」

秦修微微睜大了眼。

嚇到你了吧北極熊,沈徹笑了笑:「這一回他父親是真的為他驕傲了。有錢有車有房看起來或許是很牛逼,但是這種榮譽和成就感卻不是誰都能得到的,這才是真牛逼。」

秦修聽著,若有所思:「阿金現在在做什么?」

「那小子現在在自然保護區當管理員,我大一時寒暑假都會去他那邊玩。只是現在忙起來就沒時間了,下次有空我帶你去啊!」

秦修淡淡地笑了一下:「好啊。」

沈徹看著他:「你父親遲早會為你驕傲的。」

秦修看一眼目光熾熱又認真的青年,會嗎?他一點把握也沒有。公園里的燈亮起來,在他們坐的長椅對面,是一台亮堂堂的自動販賣機,秦修望著販賣機櫥窗背後顏色各異的易拉罐:「你知道嗎,其實我很羨慕那些心情不好就可以借酒消愁的人,但我不能喝酒,因為喝了酒就會失去理智,會傷害到身邊的人。」

「有錢嗎?借我幾塊!」沈徹忽然說。

秦修莫名其妙把皮包遞給他:「干嘛?」

沈徹接過錢包二話沒說起身走去販賣機,秦修聽到咔噠一聲。沈徹拿著一聽啤酒走回來遞給他:「想喝就喝,我不怕你傷害。」

秦修看著那張熟悉的陽光笑臉,緩緩接過啤酒,沈徹在他身邊坐下,弓著背轉頭瞧著他,一頭卷毛在夜風中微微拂動,很生動的感覺。

秦修舉了舉易拉罐:「要來個兄弟般的擁抱嗎?」

沈徹直起背,特熱情地朝他張開雙臂:「來啊來啊!我給你兄弟般的擁抱!」

秦修手環過去抱住他,雙臂間立刻就被填得滿當當,年輕結實的身體攬在懷里感覺特別充實,他心里笑,你怎么總是熱熱的,體溫都不正常,真是大狗變的吧。

這是個很兄弟的擁抱,沈徹用拳頭輕輕打著他的背安慰著,秦修卻忽然拉下沈徹背上毛衣的領子,一口親在脖子上。

懷里的人果然就僵直了背,脖子是敏感單,他一直都記得。這么抱了一會兒,才聽見耳邊小聲氣的聲音:「……不是說兄弟般的擁抱嗎?」

秦修沒管他,很禽獸地又啃了一下。

沈徹識相地沒吱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