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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們的公寓 天瓶座 2692 字 2020-09-01

賀蘭霸嘖嘖感慨:「都特么是藝術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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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ssica走進攝影棚,秦修剛做完造型,正在拍定妝照。因為劇本需要,這次的造型做得比較毀,秦修下巴上一圈青色的胡茬,臉色蒼白得像沒見過光,化妝師還特意給畫了黑眼圈,整個走的一憔悴落魄還兼神經質的路線。造型師推來一把輪椅,秦修坐在上面,落魄指數瞬間登頂,jessica在心中默默為粉絲們點了根蠟燭。

她們現在在奧華攝影工作室,電影《高徒》的定妝照拍攝現場。其實對於秦修選擇接下這個本子,她和虞蕭不是不擔憂的。《高徒》是一部懸疑犯罪題材的片子,秦修在里面又將飾演一名爭議性很大的人物,而且這一次造型還一點都不帥。

當初之所以接《monster》,一來是因為那個時候只有這一部電影劇本找到他們,二來,林稚雖然是個魔頭,但形象討喜,氣場也強。現在隨著秦修人氣和知名度日漸飆升,他們手頭不是沒有別的更好的選擇。可是秦修偏偏選了這么個本子,她和虞蕭甚至一度以為秦修是因為錯過了金枝獎在賭氣。不過秦修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們推薦的另兩個本子我都看過,我承認也都是不錯的劇本,但是角色的水平就差太多了,這個人物或許不是最討喜的,但肯定是最有挑戰性的。」

jessica打斷他:「你沒考慮過你的形象問題嗎?」連續兩部大熒幕作品都接這種爭議性極大的角色,萬一在觀眾心中定型下來,以後很有可能就跳不出這個定式了。

「我發過唱片,也開過演唱會,還拍過電視劇,電視劇的普及度更高,我不認為僅僅兩部電影就能讓觀眾定型我。」秦修說,「我已經不能再拿最佳新人獎了,如果我想在表演這條路上走得更高更遠,就必須把握好每一次機會。」

虞蕭靠在高背椅上,搖搖頭:「你太冒進了。」

秦修淡淡地斂目:「也許不是我太冒進,而是你們還在以培養偶像歌手的方式來培養演員。」

jessica總覺得秦修自金枝獎後變了很多,有些事情更容易妥協了,也有些事情更不容易妥協了。

定妝照拍完,jessica問秦修要不要跟導演他們一起吃午飯,秦修以自己有約為由拒絕了,jessica也沒勉強,之前其實已經和導演制片人單獨吃過飯了,這次只是導演一行順便約出去搓一頓而已,不去也不算拂面子。jessica見秦修換好衣服繞上圍巾,卻沒慌著走,對著鏡子撫著下巴上那一圈胡茬左看右看了半天,轉頭問她:「這兒哪里方便我刮個胡子么?」

jessica笑:「你之前不是還覺得這樣很性感嗎?」

「有人沒眼光。」秦修撇撇嘴,手指摩挲著下巴,那樣子像是很不舍得,但又沒辦法。

jessica看得一陣好笑,笑過以後心情卻有些復雜。這個俊美無儔的年輕人如今已是數以萬計粉絲的夢中情人,她以前不覺得秦修會是個好情人,充其量就是個讓人著迷的情人,適合拿來幻想,不適合拿來愛。可是真正談起戀愛來的秦修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她想起連續兩次有報紙報道秦修和沈徹單獨外出,秦修一點沒有因此要和對方劃清界限的意思。他可以大冬天駕著寶馬重機在市中心繞三個大圈把記者甩掉,也要去見自己想見的人。她從沒想過在這個冰山美男身上會有這樣的熱情,這也許是秦修魅力的來源,可是她不知道一直這樣放任秦修,是不是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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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車停在地下車庫,步行了兩個街區的距離,穿過人潮擁擠的地下超市,拐過街角,就看見在國立美術館的大門外搓著手臂直跺腳的卷毛青年。對方隔著一條馬路看見他,忙高興地揮手,左看右看,等到路上沒車了,屁顛屁顛地跑過來。

秦修看了有點無語,橫穿馬路這個毛病真是打死都改不了了,而且你跑過來干嘛,我反正要過去。沈徹在旁邊嘰里呱啦話嘮著什么,都是些「今天好冷啊,你有沒有多穿點」,「你說天怎么這么冷啊,現在的天氣真是越來越反常了」之類的廢話。

「按生物學的原理,體型越大的動物熱量散失的速度越慢,」秦修邊走邊頭也不回地說,「你冷成這樣才叫反常。」

沈徹果然一棒就蔫下去了,秦修領著大型犬從二十米開外的人行橫道又穿過馬路,眼角余光瞄一眼跟在他後面不厭其煩地又過一趟馬路的卷毛青年,在心里搖頭,真是脫了褲子放屁。

國立美術館正在舉辦畫家柯林根的畫展,沈徹在門口拿了一本介紹手冊,才知道這位畫家年輕時就以仿制梵高的畫聞名遐邇,在賣出最後一副以假亂真的向日葵後才金盆洗手,開始自己的創作生涯。只可惜這位山寨鬼才在原創美術界並沒有混出什么響亮的名頭,死後這么多年,被人們記憶猶新的,依然是那些仿得惟妙惟肖的梵高畫作。

今天是工作日,美術館里人不多,開著暖氣還顯得有些冷清,一樓是柯林根的原創作品,二樓則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你很喜歡梵高?」沈徹問。

「我父親很喜歡,小時候還帶我去紐約,費城,阿姆斯特丹,就為看梵高的真跡,」秦修站在《星月夜》前,淡淡地說。

在二樓展廳的最里側,他們見到了梵高的向日葵。

溫暖的金色涌入眼簾,恍惚中有種時光倒轉的錯覺。

「在冬天看到這些向日葵,感覺很好吧。」秦修笑著說。

沈徹在書上只看過一幅《花瓶里的十四朵向日葵》,如果不是和秦修一起來看畫展,他還不知道原來梵高畫過這么多向日葵,插在花瓶里的,剪斷了放在桌上的,飽滿的,殘缺的,兩朵三朵,許許多多朵……連他這樣的外行也不難看出畫家在這些金色的花朵上傾注的熱情。

「有何感想?」秦修看向身邊人。

沈徹說不出來,這些向日葵當然不像植物大戰僵屍里那么可愛,甚至不像平日印象中那樣圓潤飽滿,以普通人的審美來看,它們甚至是有些畸形的。

扭曲的花瓣,斑駁的花蕊,看起來分明奄奄一息,他不知道為什么第一眼看見這些花時,他會感到撲面而來的熾熱。

「你看過那么多書,應該知道梵高真正成為一名畫家,是在1880年前後。」秦修注視著其中一副向日葵,緩緩道,「他的畫家生涯很短。這些向日葵,是他十年畫家生涯里最巔峰時期的作品。梵高一生都受著精神病的折磨,畫完這些向日葵,兩年後他就去世了。」說罷回頭看向身後人,「現在你能想象他在畫下這些向日葵時的心情了嗎?」

卷毛青年沒有說話,定定地注視著牆上的畫,喉結滾動了一下。

秦修看著沈徹,說:「這些畫仿得很真,你走近一點看。」

沈徹走近其中一副向日葵,從近到能看見每一片枯萎掙扎的花瓣,花蕊上炭火一般的微光,到近到能看見畫布上一道道溶金般的筆觸,它們像火焰一樣張狂向上,無休無止。一瞬間他忽然有點明白為什么這幅畫,從花朵到花梗到花瓶,都呈現出奇異的扭曲——那是透過火焰看到的景象。

花瓶里即將凋零的向日葵,耗盡最後的生命在燃燒,當你再退後縱觀全畫,感觀已全然不同,那仿佛要盪出畫框的金色讓人為之震顫!

秦修走上來,眼睛微眯著,沈徹知道他可以透過這副畫看到記憶中梵高的真跡:「我第一次見到梵高的向日葵,就覺得梵高會早逝一點也不奇怪。」就像第一次聽到杜普雷拉大提琴的史塔克,嘆息著「像這樣演奏,她肯定活不長久」,這樣的畫作,讓人實在難以不去想,若不是畫家將生命放在了里面,怎么會如此震撼人心。

沈徹想起賀蘭霸的劇本里,一位美術評論家的台詞:「小而脆弱的孔雀魚,在他的畫中卻有著橫沖直撞,四處碰壁也要尋找答案的力量。」古印的孔雀魚豈非和梵高的向日葵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梵高在向日葵中注入熊熊燃燒的生命力,古印讓他的孔雀魚憤怒地沖破牢籠。他們的藝術不是憑空而來的,他們被壓抑得多絕望,他們的藝術才誕生得多輝煌。突然之間他才發覺,自己原先對人物的解讀是多么的膚淺。

「謝謝你帶我來看畫。」沈徹收回視線,看著秦修說。

「沈徹,你會演得很棒的。」秦修微笑道。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木^木姑娘的地雷!感謝透明海love姑娘的地雷!

下期預告:總有一天能預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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