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鎮上第一件事首要的肯定是去看看李三郎了。
家里四個孩子,三郎可說是最不被重視的那個孩子了。
李大郎是長子,又是一家的頂梁柱,二郎那孩子,自幼體弱,難免多心疼了些。小妹是遺腹子,又是個老閨女,疼愛自不在話下。這么一來,就可憐了三郎。
興許是性子的原因,他十分平和,為人不爭不搶,唯一自主了一回便是十歲時說不想下地,反而對葯材感興趣。
李大郎便托人在鎮上尋了一家葯鋪,送他去做了學徒。
這一學,便是三年。
整整三年,他似乎只有年下才會回家,平日里,也見不到人。魏三娘身邊有大郎和小妹,漸漸的也對這個不親的兒子疏遠起來。到最後在榻前爬不起來的時候,都不知道三郎最後到底如何了。
帶著愧疚,她終於到了葯鋪。
魏三娘叫大郎先去把牛車套好,自己則進去打聽。
這是鎮上最大的一家葯鋪,可惜尋進去之後人家說李三郎跟著郎中出診去了,得下午才能回來。
魏三娘失落的緊,不過也不好在這兒白等著,正好趁機先把正事辦了。
她們現在到的是大同偏偶的一處鎮子,比起鄉下很是繁華,街頭巷尾處處都是人來人往,耳邊盪著悠長的叫賣聲,鼻尖彌漫食物的芳香。
山西人喜面,大多都是面食為主,但凡是面,在他們手中可謂是做出了花來,什么洋芋擦擦,不爛子,揪片,莜面窩窩,琳琅滿目,勾的人腹中饞蟲都快出來了。
既然要開鋪子,就不能只做現有的那幾樣,畢竟在一個地方住久了,口味也會被慢慢同化。北朝的士兵偶爾也想嘗嘗大同美事,所以她都得了解了解。
看的累了,就找了個鋪子,要了兩碗削面。
「得來!」
高大的老板揭開鍋蓋,滾燙的沸水冒出了霧霧靄靄的白煙,只見他左手捧著一塊兒雪白的面團,右手拿著柳刀,刷刷刷刷,面片似柳葉一樣整齊有序的飛向沸水之中,一起舞蹈。
待那面片齊齊浮在水面之後,老板用一漏網撈起,放在碗中。又從幾個碗中各抓一把蔥姜末,最後將青蒜苗切的整齊,擺在上頭,澆上一勺燉了一晝夜的琥珀色牛肉老湯,再來一勺紅亮亮的油潑辣子,別提多美了。
只是看著,就叫人食欲大開。
李大郎自然是一碗不夠的,又添了一碗,這才吃舒坦。
兩人吃的肚兒圓,也逛累了,索性去牙行看起了宅子。
所謂術業有專攻,原本以為最費勁的事,沒想到一下子就解決了。
按照她們的要求,牙行直接將魏三娘帶去了城南的一處宅子跟前。
「這個宅子外面瞧著不大,可里頭是別有洞天。一共有東西八間,更好滿足了您需要的。說真的,就是地方偏僻了些,不然的話,可不可能八十兩就買下來。」
說真的,魏三娘還真是一眼就相中這兒了。
城南的位置雖說現在看上去偏僻了些,可她畢竟是打算做北朝吃食,而北朝的官兵便駐扎在離這兒不遠的地方。隨著他們的到來,這里也會大批量的涌入不少北朝人。常駐人口也會讓原本人煙稀少的南城逐漸繁茂,地價也會跟著翻倍。
只不過,那都是以後了,以現在此地的環境,八十兩的確是有些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