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口。
許是那酒有些暖,熏的她眼微微有些熱,竟然想起了過往那段短暫的時光。
「他不過是個文弱書生,去了那種地方,不就是當炮灰嘛。可我也不沒勸,畢竟我是買來的媳婦,是沒有資格說話的。」
那四年時光,他同她說過的話屈指可數,連床笫之間,也是冰涼的,甚至沒有聽過他的一絲粗重喘息。
魏三娘疑心李涇之就是個石頭做的,因而這份冷淡,心中對他竟然有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膽怯。所以在他做出選擇之後,明知道就是個死字,也沒開口攔過一句。
戚大川沉吟片刻,開口下了結論:「文弱書生尚且有保家衛國之心,只可惜,卻遇到了南帝這種昏庸之人。」
「哈哈哈,現在還不是不知埋在哪兒,估計都爛成灘泥了。每年也就是臘月十七他生日那天,叫孩子們去給路邊給他燒點紙錢,算是我們夫妻一場。」
說著說著,魏三娘覺得有些酸,笑著岔過去:「今兒的菜式你嘗嘗,看看如何?」
戚大川夾了一筷子咀嚼後,頓時贊不絕口:「嗯,若非知道這是出自你兒媳之手,我都好奇你是不是從北地弄了個廚子來了。」
一聽這話,魏三娘懸著的一顆心頓時放下:「阿彌陀佛,你們北地都是大老爺,我一個小婦人如何用得起。」
原本她對自己的手藝還是懸著的,畢竟前世那會兒因為生病身子虛弱,未見得就能精准的品嘗出各種味道。可她有福氣,攤上了個張氏這樣巧手的兒媳。
這小飯館就是今後她們的搖錢樹,她還指望用這個日後養孫子孫女呢,自是要妥善經營。
帶回過神之後,魏三娘才想起自己原本先要問日後的賦稅會不會增加,甚至如同前世那般還有高額的軍餉。可被戚大川一打岔,忘得干干凈凈,再想問吧,人早就走的不見蹤跡了。
不過從他口中說的北帝,似乎並不是那么凶神惡煞,或許賣地的事可以緩緩也不一定。
搖了搖頭,暗笑自己是怎么了,今兒竟然想起了那個死鬼。也不知道在陰間是不是對著閻王爺也是那張萬年冰山臉。
罷了罷了,算算日子,也有個把月沒給他燒過紙錢了。八成是這死鬼知道自己帶著兒子們搬了新居,還開了館子,心里不舒服呢。晚上去十字路口給他燒點紙錢,也算是給他的魂引個路,認個門。
魏三娘這還胡思亂想呢,突然聽到外面有人敲門。
「娘,娘,你醒了嗎?」
是李小妹。
她清了清嗓子:「小妹進來吧。」
門吱呀一聲開了,緊跟著,李小妹捧著個碗,掛著笑容走了進來。
「娘,您頭還疼不疼,嘴巴干不干?這是我熬的醒酒湯,快趁熱喝了。「
魏三娘睨了她一眼,沒有伸手。
「娘。」
她疑惑的望著,又將碗往前送了送。
到底是自己的閨女,哪怕知道她這會兒暗藏鬼胎,也不得不伸手接了過來。沒好氣道:「說吧,是不是又犯什么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