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目沒有絲毫疑惑，澄凈亦然：

「過去情況特殊，家中只有你一人操持。如今我既然回來，定是要去將禮數做全。旁的事你不用操心，都交給我來便可。」

魏三娘連忙解釋：「你知道張家庄是什么地方嗎？在那里里正最大，便是縣太爺咳嗽一聲，都能嚇的他們膽戰心驚，何況是你？你這么上門，非得把張氏的爹娘給嚇個半死不可。」

「我？」李涇之從她臉上濃濃的不滿和話中的情緒聽出了不滿：「我這樣的怎么了？皇上都還有幾個窮親戚呢。何況張氏這孩子，我瞧著不錯，配二郎，還虧了人家姑娘了。「

可人家皇上也沒跟你似的冷著個冰塊兒臉啊，活活能把人凍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仇家上門呢。旁的不說，直說自己這個枕邊人，這么多年來，見了他都還肝顫，何況旁人？

可這些抱怨的話她也沒說出口，而是道：「反正你別去就是。」

話音剛落，李涇之便擰眉盯著她，似乎要探出究竟。

來了來了，又來了。

魏三娘在心中叫屈：他就是這樣，有什么話不說，從來都是拿那雙眼睛來給人逼迫感。若是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那么魏三娘相信，自己早就已經死多少回了。

馬車內空間狹小，無論如何，都難以躲避。她索性也破罐子破摔，眼觀鼻鼻觀心，心中默念清心咒，盡量忽略到身側還有一人。

終於，李涇之開口了。

「你是不想讓我和你一起出現。」

沒有疑問，而是很肯定的說出了這句話。

他問的波瀾不驚，魏三娘卻是心中一顫。

她總是怕他，從十四歲進門到現在，盡管中間十年不見，她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獨自面對風風雨雨，以為已經足夠強大。卻還是在他面前，瞬間崩塌。

「我，我，我。」

我了三個字之後，魏三娘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索性將心中話一股腦倒出。

「沒錯，我的確是不想你跟我一起出現，會被人誤解的。」

刻意不去看他的臉，不然的話沒法講後面的話一氣說出。

「你我既然已經決定要和離，還是避免這些誤會的好。」

李涇之怔住：「誰說我要與你和離了？」

「哎！」魏三娘一聽這話，急了，也顧不得什么眼神恐懼，瞬間抬起頭：「你咋說話不算話呢，那天在我房里說的好好的，是休書也好，和離也罷，你，你是同意的。」

聽她這么一說，李涇之的神色瞬間嚴肅起來。

「那晚你說的不是氣話？」

他一直以為，是自己十年未歸，小婦人心中多少有怨氣的，何況那日她給自己包扎傷口，安慰的話還歷歷在目。他以為小婦人的氣消了些，往後大家又能一起和和美美的過日子了。

可沒想到，今日她再度舊話重提。

「我為什么要說氣話。」

魏三娘覺得莫名其妙，她一直都很心平氣和，一本正經啊。

李涇之閉上了眼睛，面色越來越陰沉，內心中無限掙扎，許久，才緩緩睜開眼。

陰霾一掃而空，眼神猶如古井般毫無波瀾。

「那你說說，為何要與我和離，若是能說出個理由來，我便同意。」

在魏三娘剛要張嘴的時候，他又道：「那晚的歪理我不想聽，想要和離，便說出個能夠說服我的理由。否則的話......」

他面無表情的盯著魏三娘，一字一頓：

「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