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他只是害怕,現在,他想死,真的。
放開女子,雙腳踩上地面,錢萬金木然轉身,往山下走,走了幾步,撒丫子飛奔。
遲來的哄笑聲,震盪了整片果林。
就連石纖柔眼里,都浮上了忍俊不禁的笑意。
臉皮厚若城牆的錢小少爺,害羞了。
好現象。
只是,視線掃過人群中笑得最猖狂的小少年,石纖柔微眯了眼睛。
她的男人,任何人都不能欺負。
哪怕那人,是當今小皇帝。
晌午下山回家吃飯,經過村中稻田的時候,得意忘形的小少年莫名摔了一跤。
從路邊摔進了水渠里,帶著滿頭滿臉泥巴,一瘸一拐拐進家門,看見柳老婆子心疼的臉就哭了。
彼時錢萬金正坐在院子里吃炸素丸子,看到小少年狼狽的樣子,笑岔了氣,把一上午的郁悶全笑了出去。
聽著男子恢復精氣神的大笑聲,石纖柔微微翹了唇。
「皇叔,我確定,有人陰我!」坐在內院石凳上,自個搓著柳姨給的葯酒,風墨晗怨氣滿滿。
他走得好好的,怎么可能自己摔跤,還恰好摔到臭水溝里!
「別人能陰到你,是技高一籌,想贏,提高自己。」男子跟在少女身後,幫著她一同翻晾葯材,對少年告狀的行為視如不見。
風墨晗撅嘴,他是為了誰呀?
不過皇叔說的也沒錯,確實是他技不如人。
他是皇帝,不能一輸了就找皇叔告狀。
可是,他還是想在柳姨面前扮扮委屈,「柳姨……」
「我誰都不幫,你今日把錢萬金嚇成那樣,還讓他丟了那么大臉,有人幫他報仇,算是打平了。」柳玉笙頓了下,憋笑,「錢萬金現在是有靠山的人,以後你別老去招惹他。」
要不是男子告知她,她根本不知道少年摔跤中間還有內情。
這事情前因後果皆讓人啼笑皆非。
沒能得到支持,小少年嘟著嘴巴伏在桌上,心思暗戳戳。
今日是他大意了,以後,絕對不會再讓這種情況發生!
不過他是個乖孩子,得聽柳姨跟皇叔的話。
錢萬金的事情就算了,本來也沒真打算對他下重手,否則怎么會只是意氣用事的嚇嚇他。
他是皇帝,皇叔說身為帝王需眼界開闊眼光長遠胸有溝壑,他的未來在朝堂。
而不是只在這鄉間跟人斗氣。
一天時間,杏花嶺上的枇杷被摘得干干凈凈,直接運到了酒坊。
這是制作枇杷酒的主要材料。
同時運過來的,還有大量枇杷葉,曬干泡制之後,用作止咳膏。
光是這兩樣產品,足夠酒坊忙活上好一陣子。
等到了年底,酒坊的人又能得到好大一筆分紅,人人干勁十足。
夕陽西下,村庄里炊煙裊裊,笑聲陣陣。
快用晚膳的時間,柳知夏踩著落日余暉,踏進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