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家主不好了,出大事了!」柳府管家慌慌張張沖進來,腳步踉蹌,面無人色。
柳淮皺起眉頭,將手中茶杯往桌上用力一擱,「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讓你這般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管家顧不得被訓斥,喘著氣,急道,「家主,您快去看看!布坊里出事了!那些用作印染的布料,那些天蠶絲……全部、全部都長了霉斑!都起……起毛了!」
柳淮騰一下站起來就往外沖,一路撞人無數。
之前的志得意滿,在轉瞬之間沉到谷底。
一股不好的預感,將他整個人完全籠罩。
霉斑!
他想到了之前柳家的茶葉,也是突然之間長出了霉點,之後引發的一系列反應,導致京都柳家一下掉落第一豪富神台,到現在都爬不起身來!
現在,又是霉斑!
他腦海里首先就浮現出了柳玉笙那張臉。
絕對不可能是意外!
急匆匆乘車趕到布坊,沖進內院。
高高的掛架上,一匹匹質地輕薄顏色絢麗的特級蠶絲布料,迎風飄揚,乍看漂亮至極。
柳淮喘著粗氣,在周圍一眾手藝人倉皇茫然的目光下,抬步,慢慢走近那些布料,伸手將料子固定。
眼前布料上,五彩斑斕的色彩之中,一點點米粒大小的霉斑,密集分布。
范圍遍布整塊布料,有些位置甚至還長出了綠色的毛!
這樣的料子,如何能供給皇家?!
毀了,全毀了!
他耗盡精力跟財力布下得這一局,再次毀於一旦!
柳家本來就接連遭受打擊,家族財產大幅度縮水,為了這一戰,他幾乎掏出了柳家所有能動用的現銀從番國進來的貨,打水漂了。
虧得為了翻身,他還特地跟柳太妃及左相共謀,讓他們在更換特供商一事上位他出力!
信誓旦旦同他們保證,只要在傅玉箏出事的時候借機讓他頂上去,京都柳家就能東山再起更拔新高,屆時給兩人的上供絕對不會比以前少!
「柳玉笙!薛青蓮!柳玉笙——!」將手上的布料狠狠拽下,扔到地上,柳淮眼睛一下赤紅狀若癲狂,鼓噪的胸腔有甜意上涌,噗的噴出一口血來。
「家主!」
「大東家!」
周圍,驚慌的聲音此起彼伏,似乎有人上來扶住了他。
但是柳淮什么都感覺不到,腦海中不斷浮出柳玉笙的臉,勾著唇角對他嘲笑!
柳淮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在自己的睡房里。
床前圍滿了族中長老跟子弟,還有一幫哭哭啼啼的女眷。
整個房間嘈雜無比,嗡嗡嗡的,讓他耳朵跟腦袋都隱隱作痛。
胸腔里翻涌的鼓噪抑悶,讓他想要怒吼,將這些在吵擾他的人全部打殺出去,卻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家主,你醒了?家主,你快想想辦法!你說事情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本來一切不是都好好的么,怎么布料上會長霉呢?這可如何是好?」
一看柳淮子醒來,房間里的人立即高聲怒罵,呼天搶地,叫著嚷著讓柳淮趕緊想辦法,嘴里還不斷痛批。
「還有四天就是冊妃大典,來不及了,肯定來不及了!所有布料都沒辦法用,怎么去對付傅玉箏?怎么對付杏花村柳家!怎么東山再起!這次我們真的全完了,那些布料花的可是我們家族最後能動用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