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男子行禮過後就要上車,兩位少女用力推搡了陳秀英一把,示意她趕緊抓住機會。
陳秀英無法,咬牙,張口欲將人喊住,不想那邊准備上車的人卻突然看了過來,正好對上陳秀英視線。
狹長眼眸,黑瞳幽深,眸中無波瀾,也沒有特別情緒,卻叫被鎖住的人如墜冰窟!
唇齒發寒!
僅僅是一個眼神!
陳秀英滾到嘴邊的話硬生生被堵住,怎么都發不出聲音來,甚至,驚惶的後退。
哪怕男子已經上了馬車,車簾遮住了他的身影,他帶來的那股陰冷依舊揮之不去。
喜樂再次響起,鞭炮聲不絕於耳,一路歡送馬車離去。
空氣中煙霧彌漫,盡是鞭炮炸過後硫磺的味道。
新人走了,喜宴剛剛開始,賓客們依次入座,繼續這一場喜慶。
於賓客中,有那么一小波跟氛圍格格不入的人,正在低聲抱怨咒罵。
「你到底是來干什么的?這么點小事都辦不好,蠢笨如豬!」
「這么沒用,早知道就不該信你!回去我定要告訴大伯,你又坑騙我們!讓大伯好好整治你!」
「又不是要你去求什么恩典,不過是讓王爺松一松口,帶我們姐妹在王府做個丫鬟。去給他做奴才,不是開口要金銀,你只要開口,王爺還能有不應的道理?白得兩個丫鬟他能不要?你分明就是見不得我們好!」
「真不知道當初大伯怎么會看上你這種人!毒婦!」
陳秀蘭跟杜鵑挽手從這一桌子後面走過,將這番對話聽了個全,然面上無半點反應,甚至沒往被罵得臉色發干的婦人瞧一眼,直直行過去。
陳秀英也看到她了,張張嘴巴,囁喏,「秀蘭,我……」
人已經過去了,沒有回應,不知是沒聽到她的話,還是置若罔聞。
在陳秀蘭走後不大會功夫,村民在幫忙傳菜的時候,路過那一桌,腳下不小心絆了下,手上一大托盤的湯水全部澆到了兩名少女身上,把她們燙得哭爹喊娘,渾身狼狽。
最後從陳秀蘭那里借了兩套婦人裝換上,喜宴都沒來得及吃就走了。
灶房門口,石纖柔一手搭著柳慕秋肩膀,「小白蓮,你這招沒多大新意。」
「有用就行。」
「這個倒是,一身濕漉漉的,湯湯水水澆身,嘖嘖,想找咱借衣裳找不到人,最後只能找柳家長輩。柳家長輩又不愛打扮,穿衣以耐磨耐臟為主……真是可惜了她們今天那么精致的妝容。」
柳慕秋立即嗤之以鼻,揚起小下巴,「在臉上抹一團大紅就叫妝容精致?那我寧願一輩子不上妝。再說,我的衣裳都是奶奶跟嬸嬸她們親手做的,我才不借給別人穿。」
「哎喲,看把你得意的,當我不知道,你這是假公濟私,飛來橫醋。」
「知道我假公濟私你還幫我,纖柔,你真好!」
「那是,哈哈哈!」
姑娘們嬉笑著融入喜宴,這邊的小插曲,離去的人全然不知。
往雲州行宮去的馬車里,蜜意正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