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龍龍頭,秦嘯身披銀色戰甲,雙手負背,視線落在遠方黑夜盡頭。
河上航船已近二十日,再有十日左右大軍就能抵達儀谷城。
少年天子急而生憂,命他調遣二十萬大軍往儀谷城震懾東越皇。
思及那晚跟天子弈棋,天子在太和殿里給他設了十面埋伏,秦嘯眸色暗沉。
「無知小兒。」
他秦嘯戰場廝殺數十年,立下戰功累累,經過風浪無數,豈會被一個小兒嚇唬住。
便是君臣之別,他也早就不放在眼里。
他不肯做的事情,縱使拿刀架在脖子上,也休想他低頭。
朝堂上波雲詭譎,每一步都是心機。
誰算計了誰,不到最後,誰能猜得到。
「將軍,儀谷城北城郊有個十里坡,方圓百里一片草原,適合扎營……」下屬來報。
「好,那就扎營十里坡。」秦嘯淡道,「傳令下去,命左中右翼三路副將來我船艙,本將有事交代。」
「是!」
儀谷城那邊,風青柏跟東越皇已經三次約談,皆不歡而散。
程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這幾天已經顧不得再裝面上功夫,纏著風青柏,「王爺,雙方已經約談三次,東越皇那邊始終舉棋不定給不出個章程來,東越大軍一直駐守在邊界外,對我南陵威脅甚大。如果談不成,不如直接開戰,揚我國威!」
「程將軍有把握能旗開得勝?」風青柏問。
「這……雖不敢說十成十把握,但是只要能等來朝中搬的援軍,糧草能保證充足,他東越也別想攻破我邊城!」
風青柏抬頭看著月色,神情迷離若有所思,「明日最後一次約談,倘若本王還是說服不了東越皇,屆時再行定奪。」
打發了程盛,風青柏沒有回房,坐在衙門庭院中,遙望月色。
這些時日,跟東越那邊陸續三次約談,東越皇雖然露出動搖之色,然始終沒有松口退兵。
卻一次次跟他約談。
手指在膝蓋上輕敲,將這段時間的事情重新梳理一遍,再行細想後,風青柏淡了眸色。
不松口,又以約談為由讓他離不得儀谷城,東越皇在拖著他。
那么背後,必然在圖大事。
——速速離開。
薛紅蓮那日提醒又響在耳邊,勾了唇,風青柏淡淡笑開來。
看來,是有人聯合東越皇,想將他永遠留在儀谷城了。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
前三次他都能全身而退,明日是第四次,東越皇還能遵守那條規矩嗎。
只怕未必。
「主子,明日你當真要去?」魏紫現身。
「去,怎么不去,倘若不去,豈非讓人笑話為鼠輩。」這次約談,是東越皇遞的帖,地點在東越邊境行宮。
「主子,東越皇此人反口覆舌,陰險狡詐,絕非光明磊落之輩。屬下擔心明日是一場鴻門宴。」
「就算是鴻門宴,本王也要親自去看一看不是?」否則,如何能揪出背後那只黑手。
知道自己沒有辦法說服主子,魏紫沉眉,「明日屬下陪同主子一塊去,定不離主子左右!」
「不,明日你不能去,你若是去了,他們那邊使什么手段,本王要跑的時候都找不著幫手。你在行宮外,等著接應本王。」
魏紫無言,他不明白都這種時候了,主子怎么還能表現得如此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