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捏住小家伙的小手,放在唇上,和藹地輕輕親了親:「不是所有名醫,都必須有胡子,況且,有胡子的那些,根本就治不好你哥哥。」
嚴丘感覺自己的手被親得癢癢的,他把手縮回來,藏在背後,還是不確定:「你真的能治好我哥哥?」
「真的。」
「你如果能治好我哥哥,我會很感謝你,我爹娘也會很感謝你,我們會給你很多銀子。」
柳蔚點頭:「謝謝,我很需要銀子,不過我更需要你,你能回答我的問題嗎?」
嚴丘掙扎了一下,最後妥協了:「你問吧。」
柳蔚便問:「蝴蝶的事,你知道其他孩子,會吃蝴蝶嗎?」
嚴丘眼神黯淡一下,沉重的頷首:「知道。」
「為什么?」
「本能……」
本能,竟然用這個詞。
柳蔚眯起眼睛:「說明白些。」
嚴丘垂著一雙眼睛,回憶道:「第一次,是小花妹妹,小花妹妹被那種蜘蛛咬了一口,過了幾天,就開始找蟲子吃……」
「蜘蛛?」柳蔚皺起眉:「什么蜘蛛?」
「黑色蜘蛛,身上有綠色斑點。」
「繼續說。」
嚴丘繼續道:「那些人,管那種蜘蛛叫『寶寶』,但是不讓蜘蛛咬我們大孩子,只咬一歲半以下的弟弟妹妹。」
「還有呢?」
「被蜘蛛咬過,就會吃蟲子,那些人說,那是本能……」
柳蔚問道:「你們大孩子,是喝一種很苦的葯嗎?大概是一勺子的量對不對?」
「那是好葯。」嚴丘說:「喝了那個葯,才能抵擋住發病時候的痛。」
小孩子難能承受住一個時辰呼吸困難的痛,正常的孩子,過一炷香功夫,就快不行了。
但是那種葯,能支撐他們度過險境,能堅持下來。
柳蔚又問:「為什么會發病?他們給你們吃過什么嗎?」
嚴丘搖頭:「是住的地方。」
「你們住哪兒?」
嚴丘回憶一下,似乎在確定那種地方,那些人是怎么稱呼的,想了好一會兒,嚴丘才脫口而出:「沼澤。」
柳蔚皺眉:「你們住在沼澤里?」
嚴丘搖頭:「沼澤上面的木房子。」
柳蔚看向容棱。
容棱卻搖頭,意指是並非在沼澤木房子找到的這些孩子。
柳蔚說;「救走你們的那些士兵叔叔說,是在遼州的鄉鎮找到你們的。」
嚴丘再次搖頭:「兩天前,我們才被送到那里。」
嚴丘皺著臉,咕噥著說:「大個子說,有人要帶走我們,讓我們不要逃走,不然會死。」
柳蔚目光微沉,她想到了一些事,一些她以為自己,已經忘記的事。
「大個子是誰?」沒讓自己沉溺進那段回憶,柳蔚問道。
嚴丘說:「大個子沒有名字,我們都叫他大個子,他很高,很壯,力氣很大,可以一口氣抱十個孩子掛在身上渡河。」
「抱孩子渡河做什么?」
「讓我們自己游回來。」嚴丘說:「我有一次差點被水沖走了,是大個子救了我。」
柳蔚點點頭,她心里已經有了猜想。
柳蔚看向容棱,見容棱也目光發沉,眉頭緊鎖,顯然他也是猜到了什么。
柳蔚最後總結:「所以,你們是因為長期住在那片沼澤,才會時不時發病,而那種很苦的葯,可以讓你們堅持得更久,不讓你們死,但是更小的孩子,卻不用喝那種葯,但是需要被蜘蛛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