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看了容棱一眼,見這位都尉大人沒生氣,才道:「奴婢一直在客棧等著先生,時時關注,方才就在窗前看到了先生進店。」
柳蔚點頭,又問:「究竟怎么回事?」
浮生垂下了眼,這才說:「此事分明是有人存心冤枉,那緞子是我們早幾個月就定下的,今個兒早上才從黃家店鋪里拿過來,誰知道剛帶回來,就出了這樣的事,那些衙役來的突兀,三少爺連話都沒說兩句,便被帶走了。連帶的游姑娘與少奶奶也被抓了進去,奴婢原是想帶少奶奶逃的,可少奶奶不許,讓奴婢等先生來。」
柳蔚微皺起眉:「游姑娘?」
浮生知道柳蔚在想什么,便點點頭:「此次出門,少爺也帶了游姑娘……」
「可真是逍遙快活。」柳蔚冷諷一聲,又問:「你去大牢看過沒有?南芸可吃了苦頭?」
浮生搖頭:「那倒沒有,奴婢前個兒去看了,少奶奶無礙,少奶奶身上隨身都有些財帛銀兩,許是打點了。只是少爺卻受了苦頭,還有少爺的貼身小廝,說是給仗斃了。」
柳蔚心里有了估算,便道:「既然南芸沒事,那便不用急,我先問你,你方才說的黃家店鋪,在哪里,店家是什么人?」
浮生回道:「黃家是這沁山府城里有名的大商賈,少爺與黃家生意往來多年,算是老客人,那箱子里的屍體,也不知怎么進去的。」
柳蔚問:「你們那日早上取貨的時候,驗過貨嗎?」
浮生點頭:「驗過,都驗過了,是少爺親自驗的,少奶奶也在,奴婢也在,確定東西齊全,才給抬回來的。」
「你的意思是,東西在黃家看的時候,沒問題,回來,就成了一具屍體?」
浮生忙點頭。
「那中途箱子可落過地?」
浮生很肯定:「沒有,先生您是知道的,奴婢有些手腳功夫,莫說這箱子沒落過地,就算是落過地,有人打開,再換了一具屍體進去,這樣大的動靜,奴婢也不可能沒所察覺。」
柳蔚沉吟下來,半晌,抬起眸子:「這么說來,東西就只有可能是在黃家被掉包了。」
浮生也點頭:「奴婢也是這樣想的,這幾日,奴婢找過兩次機會進黃家庫房去查,卻並未發現任何不妥。」
「過了這么些天,有證據也給湮滅了。」
浮生抿起嘴:「那……還能找到證據嗎?」
「嗯。」柳蔚道:「先看看屍體。」
浮生立刻起身:「奴婢知道屍體在哪兒,奴婢這就去偷出來。」
話落,就往外頭走。
「你站住。」柳蔚叫住浮生,笑了一下:「不需要你去偷。」
柳蔚說著,看向身邊正在優雅喝茶的容棱,對其勾起唇瓣:「容都尉,勞煩您了。」
容棱將茶杯放下:「何時要屍體?」
「明日一早。」
「好。」
「現在……」柳蔚起身,對浮生道:「你帶我去黃家店鋪的庫房走一遭。」然後又看向容棱:「至於都尉大人,便留下來帶孩子。」
容棱:「……」
柳小黎:「……」
浮生卻唬了一跳,柳姑娘怎的說話這樣狠辣,就……就不會激怒這位矜貴的大人嗎?
再看容棱,這位大人眼中雖有無奈,但好似的確沒有火氣。
浮生心里不禁崇拜,心說,不愧是柳姑娘,總是能讓人驚喜,又讓人驚訝。
與浮生一起離開,出門前,柳蔚又看了容棱一眼,見容棱真的沒跟來,而是走到床邊,跟小黎說話去了。
關門之前,柳蔚恰好聽到容棱跟小黎鄭重的說了句:「男子與男子,不能夠在一起……」
柳蔚忍不住笑了一下,想著,這是不是就叫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