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瑟瑟縮縮,緊著脖子不敢再說話。
黃茹已經快步走出大廳,朝著出府的大路,一路走過去。
果然,到了府門口不遠,就聽到遠處傳來黃臨的聲音:「我身上的……」
黃臨的聲音並不算大,黃茹聽了兩句,後頭的便聽不清。
等黃茹走過去時,黃臨已經停止說話。
只挺直背脊,站在那里,看著黃茹。
黃茹上前,牽住黃臨的手,冷面對下人吩咐道:「還不將公子帶回去!」
兩個下人立刻上前要帶走黃臨,卻聽黃臨不輕不重的道了句:「母親,孩兒有事要與兩位大人商議。」
黃茹一低頭,就對上黃臨認真澄清的黑眸。
黃臨眸中,似有星辰,明明只是這么對視,卻已經透出眼底醇厚光澤。
「你……」
黃茹遲疑一下,話還沒說完,黃臨已經對黃茹點點頭:「母親,孩兒不會意氣用事。」
不會意氣用事嗎?
可是,之前說了那么多混賬話,一心求死,這還叫不意氣用事?
黃茹知道,自己不能信黃臨這番話。
自己與這個孩子感情雖不深,但這兩日下來,卻反倒比過去多年對這孩子了解更甚。
黃茹覺得,自己還是該把黃臨拴起來,至少,保證他的安全,更不能允許他在衙門的人面前亂晃。
可黃臨此刻篤定溫和的眼神,卻令黃茹忍不住覺得,這個孩子,或許也沒她想像的那么稚嫩。
這個孩子,其實是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是吧?
抿緊了唇,直到過了好半晌,黃茹才蹲下身,突然握住黃臨的肩膀,看著他的眼睛:「你要與他們談什么?」
黃臨在黃茹柔軟的掌心捏了捏,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似乎很高興母親願意相信自己:「母親恕罪,孩兒不能說,只是,孩兒保證,不會辜負了母親的一番心意。」
不辜負她一番心意,言下之意就是說,他不會甘願認罪,不會再一心求死?
黃茹半信半疑,又看了看旁邊的容棱柳蔚二人,最後,還是妥協了。
……
黃臨的房間外,黃茹坐在石凳上,喝著下人們送上來的清茶,啄了一口,抬眸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問身邊的丫鬟:「多久了。」
丫鬟嘆了口氣道:「夫人,才一炷香不到,小公子與兩位大人才剛剛進去。」
「唔……」黃茹抿了抿唇,看了看左右,又問:「奶娘呢?」
丫鬟道:「回夫人,奶娘回房歇息了,說是身子不爽利。」知道奶娘是眼下夫人最器重之人,丫鬟回答時,免不了也謹慎了幾分。
黃茹聽了,卻只是沉默一下,又喝了一口茶,才看著丫鬟問:「方才廳內的話,你都聽到了?」
丫鬟唬了一跳,連忙跪下來:「夫人,奴……奴婢什么都沒聽到,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方才正廳里,那兩位衙門來的大人與奶娘掰扯了那般久,外頭的下人沒聽見里面什么氣兒,守在門口之人卻聽了個明白。
這個丫鬟之前就守在門口,自知聽了一些自己不該知道的,原還以為能瞞過去,沒曾想,夫人直接提起了。
丫鬟不知怎么解釋,只得一個勁兒磕頭,指望著夫人能繞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