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聽出來了,畢竟,她怎么會不喜歡戰場,她都開始喜歡上一個上過戰場的男人了。
馬車不快不慢的到達衙門門口。
里頭,有人來接他們。
到了臨時停屍房,柳蔚便看到,里面兩個筐子,獨獨的放在那兒,一筐碎肉塊,一筐干骨。
門口的衙役抖了抖脖子,道:「都尉大人,柳大人,小的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兒,兩位吩咐一聲便是。」
說完,就趕緊退出柴房,死也不願意全程參觀。
曹余傑此時也過來了,師爺和衙役頭頭被迫在曹余傑身邊陪同,年過半百的師爺,和身強力壯的衙役頭頭,都有一個共同的反應,就是想吐。
尤其是看到那整筐的屍塊,簡直讓人眼皮發顫!
小黎好心的給了他們兩顆羽葉丸。
兩人如蒙大赦的吃下,這才覺得喉嚨一片清涼,鼻尖也能嗅到涼氣,那股子清新味道,總算將滿屋子的屍臭味,沖散了不少。
可味道是沖散了,但再看那屍塊,上頭血粼粼的,都是人身上切下來的一部分,那視覺沖擊,還是令兩人忍不住一陣陣的捂著嘴。
曹余傑以為昨日自己看過了,今日會稍稍好些,沒那么怕,但只看了那屍塊筐子幾眼,他就險些喘不上氣來。
曹余傑趕緊抓住柳小黎,期期艾艾的道:「小公子,剛才那個丸子……」
小黎攤攤手:「羽葉丸嗎?最後兩顆了,沒了。」
曹余傑臉色慘白,視線看向身邊的師爺和衙役頭頭。
兩人同時後退一步,然後轉開視線,看向別處。
曹余傑沒有辦法,想了想,還是走到容棱背後,總覺得都尉背後這個地方,有安全感。
師爺和衙役頭頭見狀,也跟過來,站在曹大人背後。
被推到最前面的容棱:「……」
「小黎,記錄。」
不管場內其他人如何,柳蔚戴上手套和口罩,直接吩咐。
小黎盡職的拿出自己的小本子,站在娘親旁邊,母子兩人,對立著圍著一筐子肉塊。
柳蔚拿起最上面一只手臂。
小黎忍不住湊近一些,皺著眉頭說:「傷痕邊角呈現碎裂狀,像野獸撕咬過的痕跡。」
「炸過。」柳蔚平靜的道,從黃臨口中,柳蔚得到的就是這個消息。
之前還有些半信半疑,哪怕昨天是她收拾的這些殘肢斷臂,但當時她的注意點在八卦布陣上,對屍塊倒是沒細看。
現在仔細看看,柳蔚確定,這的確是被火葯炸過造成的傷口。
但他們當時就在外面,沒有感覺到里面有炸彈的沖擊,也是實情。
沉吟一下,柳蔚將那手臂隨手放進另一個空筐子里,伸手去拿起一只手掌。
這只手掌很眼熟。
正是昨日八卦陣里,那只手心有顆朱砂紅痣的斷掌。
實際上,這堆屍塊肉山,都已經被血染紅了,但偏偏就是這只斷掌,出奇的干凈,也就因此,那掌心紅痣,也是那樣顯眼。
可是痣,是不可能突然生在一個人身上的。
果然,柳蔚用木架子去夾了夾,那芝麻大點的紅痣,隨即脫落。
柳蔚將其放在一張干凈的白布上,眯著眼睛,仔細看。
「圓橢形,上頭尖窄,下頭圓潤,質感平滑,氣味濃郁,有土氣,凝結氣。」柳蔚說著,抬起眼,沉眸說道:「紅膠。」
小黎老實的記錄過來,卻在紅膠兩個字上停住,抬頭問娘親:「爹,何為紅膠?」
「一種岩漿的凝結物,有人帶了一瓶子漿液,滴出一滴在死者掌心,曬干後,覆粘性佳,看起來狀似痣。」
小黎還是沒聽懂:「岩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