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康的臉色一變再變,柳蔚看夠了他的臉色,見他從期翼變得絕望,臉上白了又青,青了又綠,綠了又黑,便緩緩一笑,說道:「你冒功貪大,搶占後衙之勞,人品低劣,其罪不小,按律,當扣除三個月薪俸,以儆效尤。」
肖康一愣,一時間,竟以為自己耳朵壞了,聽錯了。
當絕望已經蔓延全身,但希望卻驟然出現時,錯愕,呆楞,令人一時,手足無措。
冒功貪大,搶占後衙之勞?
僅是這個?
僅是這小小的扣除三個月薪俸?
不是他謊話連篇,企圖誤導當朝王爺?不是他不盡不實,在大案面前,鼓唇弄舌,掩人耳目?
不是死罪?
肖康不相信,抬頭看著那位京官,他放過了自己?為什么?
柳蔚看懂了他的視線,冷笑一下。
為什么,還能為什么,她今日要對付的,本就不是一個小小的師爺,既然已經與付家對上了,戰旗高高舉起了,又怎會甘心現在輕輕放下?
她沒那么仁慈,也沒那么傻。
「肖師爺,如今,你應該也願意說實話了,昨夜,你究竟何時離衙,又是否發現了什么異樣?」
肖康深吸一口氣,雖說心里感激這位大人的饒過之情,卻知道,自己哪怕獲救了,也不能將矛頭指向付家。
他很不服氣付家在為難之時,將他推出去送死,但他終究也沒膽量敢反咬付家一口,不為其他,只因他還有全家老小,他惹不起付家。
「回大人,小的昨日是在司馬大人走後便走了的,小的當時只想躲個懶,當真不知衙門里,衙門里會發生別的事……」
柳蔚猜到肖康不會實話實說,也不著急,只慢慢道:「那你昨日,下衙後去了哪兒?」
「小的回了府。」
「從衙門到你府上,路程多久?」
「大略兩刻鍾。」
柳蔚轉而對身邊的人吩咐:「去找人查一查,昨夜這位肖師爺,是否的確酉時二刻回的府,若不是……」柳蔚看著肖康的目光,冷凜下來:「本官斷不會原諒同一個不知錯的人兩次!」
肖康又開始冒汗,手指緊緊攥著,整個後脖子泛著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