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石抿緊唇,拉開艙門,走了出去。
他剛穿過走廊,就看旁邊一扇門,也開了。
那間艙房是那位岳公子的房間,果然,艙門內,披著深色外衫的冷峻男子,走了出來。
看到門外的亞石,岳單笙也愣了下,然後,朝著甲板方向走去。
甲板兩旁,掛著兩盞燈籠,在這深海中央,四周漆黑的環境下,這兩盞燈光微弱的燈籠,就像黑幕中的兩顆星。
岳單笙站在甲板上,迎著徐徐的海風,仰頭,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亞石跟在他後面出來,見狀,問了聲:「岳公子也聽到了鳥叫聲?」
岳單笙沒做聲,只是在環視了周遭兩三圈,卻並未瞧見半只鳥影後,垂了垂眸,似乎在思索什么。
「桀……」
正在這時,鳥叫聲又起了。
亞石和岳單笙同時抬頭,這回,他們看到了,只見船帆高高的桅桿尖上,一只渾身漆黑,雙眸銳亮的尖嘴鳥兒,正低著頭,用一種睥睨天下的姿態,冷冷的看著他們。
「珍珠!」
吃驚的女音,自身後傳來。
亞石回頭一看,就看到芳鵲提著裙擺,急急忙忙的跑出來。
她穿的很單薄,亞石正要提醒她不要著涼,卻見她站到桅桿下面,仰著頭,認真的問那鳥兒:「你是珍珠?我家嫂嫂養的那只極通人性的烏星鳥?我認得你,我還曾喂你吃過蟲子,你記得嗎?」
鳥兒怎么可能回答她的話,亞石正欲輕斥芳鵲胡鬧,卻見桅桿上的黑鳥,突然通了靈一般,歪了歪腦袋,然後撲扇著翅膀,飛了下來。
亞石錯愕的看著那鳥兒落在芳鵲的手臂上,隨即,就聽到芳鵲的驚叫聲:「你的羽毛怎么都是濕的?你怎么這么燙?你是不是病了?」
亞石忙走過去,伸手碰了碰那鳥兒,果然,一摸就摸到它全身濕潤,並且整個身子滾燙滾燙的。
「你真的認識這鳥?」亞石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它怎會在此處?這附近可都是海。」
芳鵲擔憂的將黑鳥抱緊,認真的說:「它一定是珍珠,你看,我叫它名字它聽得懂,一定是嫂嫂將它帶來的,我們落船的消息,嫂嫂定然知曉了,嫂嫂肯定來找我們了!」
亞石沒有做聲,只看了那黑鳥半晌後,問:「那它怎會弄成這樣?」
芳鵲也不知道,在她印象中,珍珠是只很聰明的鳥,師兄還曾說,珍珠能替代信鴿,甚至能幫忙提送一些不太重的東西往返來回。
「珍珠,你到底怎么了?」芳鵲將黑鳥捧得緊緊的,心里又驚又慌,她很害怕這鳥會出個什么三長兩短,這可是嫂嫂最喜愛的小寵,她還曾見過珍珠站在嫂嫂肩膀上,與嫂嫂同出同進。
「桀桀……」黑色的鳥兒大概因為見到熟人,眼神已不似之前那般銳利,它窩在芳鵲的手心里,懶洋洋的閉了閉眼,許久,都沒睜開。
「死了?」亞石問。
芳鵲狠狠的瞪向他。
亞石一臉無辜:「也不是我弄死的,它是不是飛來的時候落水了?這鳥如此嬌小,掉進水里,哪怕立即飛出,怕也活不了多久。」
芳鵲也說不准,她想了想,竟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岳單笙:「岳公子,您能救救珍珠嗎?」
岳單笙沉默的看著她,又看看她手上的鳥兒。
芳鵲上前一步:「您是好人,我知道的,我,我認得黃兒,她提過您,是您救了她……」
岳單笙眯了眯眼,眉宇里,多了兩分危險。
芳鵲忙又說:「您的容貌同嫂嫂那般相近,您又坦言自己姓岳,我當日便猜到了,只因不敢僭越,強行追問,可若您真的我知曉的那位岳公子,請您一定要幫幫我,救救珍珠,好歹,您同嫂嫂,也是表兄妹關……」
「不算表親。」岳單笙的音色微低,語氣里,蔓出幾分涼薄:「我與她,親屬關系極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