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席接過紙筆,也沒看她,低頭寫了葯方,再回首時,才發現妹妹是那個鬼樣子。
雲席愣了一下:「你怎么了?」
雲楚拼命搖頭:「沒,沒有……」
雲席拿過她的手,探脈一會兒,問:「脈搏跳得很快。」
雲楚忙把手抽回來,嬌羞的埋頭就往外沖。
這一出去,就和正要進屋的雲想撞個正著,雲楚也不停,對不起也不說,一溜煙跑沒了。
雲想站穩後,看看屋內,又看看屋外,眉頭凝重的皺起來。
鍾自羽的傷勢沒有大礙,在診脈的功夫,雲席已將這兩日發生的事與他說了。
知道自己是被岳單笙送來的,鍾自羽心情復雜,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柳蔚呢?」
雲席道:「出去了。」至於去了哪兒,並沒打算說。
鍾自羽也不問,靠在床頭的軟墊上。
虎落平陽被犬欺,那夜闖進柴房的幾個人,並沒什么武藝,不過是仗著氣力,但他卻愣是連這么幾個蠻漢都打不過,最後甚至,險些死在他們手上。
可是……
竟然是岳單笙救了他。
想到那日相見,那人分明沒認出自己,鍾自羽自嘲一笑。
那人巴不得自己死,若是知曉救的人竟是自己,不知他會是何種表情?
……
鍾自羽一整天都在屋子里靜養,雲席對他照料頗多,幾乎隔一個時辰就會來看一次。
而每次他來,他身邊那個小姑娘也會來,但不進屋,就在屋外往里看。
鍾自羽一開始因心情欠佳不想理會,後來躺久了心里煩,便趁雲席去盯葯,朝外面喚道:「我知你在,進來吧。」
屋外開始沒什么動靜,過了一盞茶功夫,才探出個紅彤彤的小臉蛋。
鍾自羽叫她:「過來。」
雲楚很猶豫,磨蹭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走進來。鍾自羽在鄉野長大,從小練就的便是觀人之術,他有一雙看透世情的眼,只是幾個目光,他已確定這小姑娘對自己的心思,這小姑娘很眼熟,他記得之前未到西進縣前,他們在海上見過,這小姑娘還往他
的船上扔過石頭,後來到了碼頭,也見過一回,但只是匆匆一瞥,沒怎么交流。
鍾自羽盯著這小姑娘不放,小姑娘就越來越不自在,少女心事全放在臉上。
「你叫什么?」過了片刻,鍾自羽問道。
小姑娘低頭,絞著手指回:「雲楚。」
鍾自羽笑了一下:「很好聽的名字。」
雲楚有些被振奮到了,嘴角忍不住往上勾,整個人熱的快爆炸了,她不住的深呼吸,以避免自己激動得喘不上氣來。
鍾自羽看她害羞,臉上的笑意也擴大了,他拍了拍手邊的位置,道:「坐過來。」
雲楚想了想,大家閨秀的矜持終究沒丟,她拒絕了:「我就站這兒。」說完扭捏的嘟噥:「三哥快回來了。」
鍾自羽看著她,眉眼都是情惑:「那待你三哥走了,你可還過來?」
雲楚咬著下唇,不知該怎么回答。
鍾自羽又說:「罷了,我這樣子,你看了也煩。」
雲楚忙表白:「不煩不煩,你這么好看,怎么會煩,我可喜歡看著你了!」
鍾自羽又看向她,輕笑出聲。
雲楚這才懊惱起來,捏著自己的手指跺腳:「你戲弄我。」
鍾自羽伸過去手,拉拉小姑娘的衣袖,聲音放軟了些:「坐過來。」
雲楚還想抗爭一下,但心上人用這么撒嬌的語氣要求自己,她哪里還有理智,暈乎乎的就坐過去了。
兩人挨得近了,鍾自羽就抓著小姑娘的手,揉揉她的手心。
如果這都不算耍流氓,那真不知道什么算是了。
柳蔚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柳蔚真的無語了,踩著很重的步子走進去,突兀的腳步聲,頓時驚醒了床邊你儂我儂的兩個人。
雲楚以為是雲席回來了,忙掙脫鍾自羽,可回頭一看,竟是容大嫂,她更尷尬了,整張小臉都煞白起來。
反觀鍾自羽,卻是老神在在,好像根本不在乎進來的是誰,他就閉目養神般仰躺在床上,甚至絲毫不在意雲楚的窘迫。
柳蔚沉著臉,看了雲楚一眼:「你四姐到處找你。」
雲楚忙「哦哦」兩聲,不敢再看鍾自羽,也不敢看柳蔚,埋著頭就跑出去。
待她一走,床上的鍾自羽才出聲:「你嚇著她了。」
柳蔚不悅的問:「你想做什么?」
鍾自羽看她一眼:「逗逗小孩而已,你激動什么?」
柳蔚冷笑:「逗?她都是可以成親的年紀了,你一個外男,逗她?」
鍾自羽稍微坐起來一點:「那不逗就是了。」
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看得柳蔚生火:「你喜歡她嗎?不喜歡你摸她手?你想干什么?你當她是什么?」
柳蔚是真的怒了。
鍾自羽一開始就是尋個趣兒,現在被罵,他也生氣了,無力道:「我又不喜歡女子,你叫喚什么,我還能把她怎么樣?」
柳蔚一肚子的火被他這句直接熄滅了。
她錯愕的看著他,腦中一直回盪著他那句話……不喜歡女子?不喜歡女子?不喜歡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