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三人同行,莫非一聲不吭的就把他扔了?
害怕自己真被拋棄了,魏儔不敢裝病了,他緊趕慢趕的出門,直奔西進縣府衙。
縣衙的衙役對他還算客氣,知道他的來意,便引他來這間書房。
此刻魏儔就站在書房門外,看著里面的情景,頗為不知所措。
書房里很亂,地上,桌上,包括鍾自羽的脖子上,都掛著書。
鍾自羽正在睡覺,可那姿勢有點奇怪,頭上綁了一根繩子,身前的案幾上,放了一把帶血的匕首,他睡得有點艱難,是坐著睡的,懷里抱著兩本冊子,用冊子擋住臉,睡著的時候,脖子還是立著的。
再看另一邊,主案後,是嘩嘩嘩的翻書聲,越過重重書山,魏儔能勉強看到里頭驚鴻一瞥的熟悉身影。
是柳蔚。
魏儔邁著試探的步伐,小心翼翼的跨入一步。
細微的聲響,引起主案後頭女人的注意:「大江縣的縣志嗎?拿過來我這兒。」
魏儔立刻僵硬了,動都不敢動。
窗前小案下,本在打瞌睡的鍾自羽被柳蔚的聲音嚇醒了,他敏銳的視線越過書冊,炯炯有神的看向門口,然後發現來的竟是魏儔,他愣了一下,之後毅然決然的開口:「不是送縣志的衙役。」
書山冊海後的女人,頭也沒抬的道:「早飯放在圓桌上。」
這回鍾自羽沒有解釋了,只對魏儔使了個眼色,讓他趕緊離開!
魏儔這會兒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他看著鍾自羽掛在眼底的兩個不容忽視的黑眼圈,覺得自己簡直不是人,他捂著良心,痛苦的打算逃之夭夭。
但在這時,門外有個衙役,抱著一疊書冊,搖搖晃晃的過來,書冊太高,擋住衙役的視線,魏儔又急著離開,一不注意,與衙役撞了個正著。
「哎喲!」兩聲驚呼同時響起。
主案後的柳蔚再三被打擾,終於不悅的擰眉抬眸,這一看,就看到了半只腳踏入鬼門關的魏儔。
「你怎么來了?」
魏儔整個人都木了,他支支吾吾的,猶猶豫豫,看看鍾自羽,又看看柳蔚,半天吭不出一個字。
柳蔚疲倦的按了按太陽穴,道:「來了就來了,找個位置坐下,幫著查冊。」
魏儔想說點什么,但鍾自羽已經看到結果,他長嘆一聲:「全軍覆沒……」
魏儔特別委屈,撅著嘴。
柳蔚已經低下頭,繼續看手里的書冊,同時吩咐魏儔,讓他把新送來的縣志搬過來碼好。
魏儔莫名其妙的開始做苦工,他選了個和鍾自羽挨得近的位置,拿了張白紙,給鍾自羽寫小紙條。
「怎么回事?」
鍾自羽在紙條背後,回了他一句:「一言難盡。」
魏儔又問:「她要查什么?」
鍾自羽說:「不知道。」
魏儔再問:「那你在查什么?」
「記錄。」鍾自羽說:「記錄西進縣,包括整個白山洲附近曾發生過的山難,海難,具體地點,出事的時辰,以及傷亡人數。」
「聽起來不難,很難記嗎?」
「不難記,要不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