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容黎毫不隱瞞:「你找他一次,他傷就晚一天好,你看他一眼,他就在床上給我多躺半個月。」
容夜暗暗磨牙。
容黎看她不說了,轉身要走。
容夜又追上去,哀求:「哥,我們能不能和睦相處?我認輸了行嗎?」
容黎頭也不回,繼續往前走。
容夜在後面跟著,一路從校場,追到了軍醫處。
今晚慶祝凱旋,軍醫處的人也都跑出去外面湊熱鬧了,整個營帳一個人都沒有。
容夜擋到她哥面前:「下個月,下個月我回京,好不好?」
容黎坐到凳子上,開始理葯草。
「這月末,這月末行了吧?」
容黎將葯草放進石舀里。
「月中?月中!」
「容夜。」容黎打斷妹妹,抬頭看著她:「你就是答應我明天回去,我也不會信,我知道,即便你回京了,不消一個月,還是會跑出來,來來去去的,反倒是我折騰。」
哥哥的確太了解她了。
容夜沉下臉。
兄妹之間,出現了短暫的寂靜。
過了半晌,容夜坐到哥哥旁邊,幫他理草葯。
自小在娘身邊幫忙,容夜對這些瑣事並不陌生,甚至比一般的醫童熟練許多。
半個時辰過去,容夜再沒說一句話,而容黎也從凳子上站起來,去旁邊葯櫃。
等他再回來時,手里多了幾顆干草葯。
容夜認出了那是什么,眼瞳縮了一下。
容黎面無表情的將那這幾株草葯碾碎成灰,好生包裹起來。
容夜終於忍不住了:「哥,你不能這樣!」
「我怎么了?」
容夜死盯著那葯包:「你不能給元帥吃這個!」
「這葯有問題嗎?」容黎舉著葯包,輕輕笑了一聲:「元帥身體抱恙,理應清心寡欲,好生靜養,給他服些降火氣的葯,對他傷口也有益,不是嗎?」
容夜霍然起身:「吃了這個,他會不舉!」
「暫時的。」容黎垂下眸。
「暫時也不行!」容夜說著,在屋里來回打轉起來:「哥,我做錯了事,你打我罵我都行,為什么要這么對他。」
「那容傾又做錯了什么?」容黎冷下臉:「他是我請來的,現在被你搞成這樣了,是我欠了他情,他不跟你討,我也不跟你討?容夜,你是不是真以為天高皇帝遠,沒人收拾得了你了?」
容夜豁然坐下,一個勁兒的喘氣。
容黎打定主意大義滅親,根本不會心軟。
容夜似乎也知道他不會心軟,沒有撒嬌討好,而是過了一會兒,綳著臉道:「我十三歲那年,在京都登江樓,你帶我去吃富貴金元,當時街下士兵穿行,你告訴我,那是朝廷打了勝仗,一干主將進京受封,我問你,是哪里的勝仗,你說,南方古耳寞人趁著南海水患,百姓流離,連屠南疆十座村庄,殺我青雲百姓四千三百,就連在南疆定居的太奶奶與太爺爺,也險些遇難。我當時聽完尤其氣憤,你又指著街上一將服少年,說『那個人叫顧潮,此番古耳寞首領人頭,便是由他所取』。
容黎陰著臉:「所以呢,你是告訴我,你跑來箜州,就是為了他?」
「不是。」容夜道:「我早就忘了他,即便是五年前,我與他也僅是一面之緣,不過到了箜州,我又認出了他。」
容黎冷笑。
容夜抬起頭,放軟了聲音:「哥,你別欺負他好嗎,他不懂這些的。」
「他好不好,端看你乖不乖。」容黎抬了抬眸:「決定權,在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