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六 宣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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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小廣場前已經是人山人海。中國人愛殺頭,這是早就被魯迅先生所證明過的。現在雖然換成了他們不太熟悉的絞刑,但也絲毫沒影響到當地閑人們的「興致」。

特別是當他們到被押上法場的竟然是一個紅毛老外時,那些閑人愈發的興奮了。半年多的接觸,當地老百姓已經習慣了這幫短毛稀奇古怪的行事,無論他們干什么都不會感到驚訝了——人人知道這幫人肆無忌憚,連大明官兵都敢打殺,宰幾個紅毛當然不在話下。

廣場中央,張廬山的兒子張小山手捧一張寫滿了字的黃裱紙,有點結結巴巴的用海南本地土話大聲向廣場上眾人宣布那名荷蘭人的罪狀,以及這邊對其做出的判決。本來這活兒是打算請李長遷師爺來做的,不過老滑頭他兒子新近認了不少字,好說歹說把這個露臉的機會給兒子爭取過來了。

這邊胡凱和李偉兩個壯小伙兒則把那名不停哭泣哀求的荷蘭人拖到絞刑架前,將繩圈套上他的脖子……這時候,陳濤手持一只十字架走了上去。

「你有什么臨終遺言要說嗎?」

陳濤一邊示意旁邊王通事把這句話翻譯過去,一邊開始用拉丁文念誦主禱文,這是他小時候在爺爺奶奶監督下背熟了的,也是他唯一會說的幾句拉丁文。這邊大部分人其實並不贊同他搞這種迷信活動。不過反正費不了幾分鍾,也就隨他去了。

不過那荷蘭人卻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雙膝跪地嘰里咕嚕說了一大串。那王通事聽他說完之後卻是滿面怒容,狠狠地「呸」了一口唾沫在對方臉上。

「大人,這家伙到現在還在胡說八道!他說他只是一名普通水手,不是士兵,也從來沒有和大明朝作戰過。*unzm首發**那一次運送俘虜,所有行動都是遵循船長命令行事,他本人從來沒想要傷害過任何大明子民。」

「哼哼,上絞架的人都這么說。」

龐雨不知何時從後面走了上來。旁邊還跟著那位控告者林四海,此時他正用充滿仇恨的目光盯著那荷蘭人,一副恨不得沖上去咬一口地樣子。

「我們其實可以理解,你這時候一定感到很委屈——你想必覺得你根本沒有犯罪,把那些生病或是上去生病的中國人推下海,對你們來說大概無非就是處理掉一件損壞的貨物而已。」

著那名荷蘭水手,龐雨一字一句的緩緩開口,他說得很慢。每說一句話,都要停頓很長時間,讓林四海把他的話翻譯成荷蘭語。既說給對面那個死囚犯聽,同時也是說給周圍那些外國水手聽。

「……你們這些來自歐洲的所謂文明人,大概從來都沒想過:亞洲,非洲,還有南北美洲,這些地方的原住民和你們一樣都是人,膚色雖然不同,體內卻同樣流著紅色的血。和你們一樣,同樣享有上天賜予地生存權利,享有不受奴役。自由在祖先遺留之土地上生活的權利。」

這些話語傳到周圍,讓在場的所有人,無論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個個都變了臉色。

「而最重要一點……」

龐雨忽然揪住那荷蘭人的頭發。強迫盯著他的眼睛:

「我們同樣也能傷害到你們!你們敢來搶劫財物,來擄掠人口,我們就把你們統統吊死。指望在海岸邊架起一兩門大炮就想征服一個國家,這種事情不會在這里發生!這里不是剛果,不是津巴布韋,更不是瑪雅與阿茲特克!」

緩緩松開手,龐雨最後了那個被嚇呆了的荷蘭人一眼:

「死在異國土地上的侵略者,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無論你信奉哪一種上帝。地獄里的火焰總都是一樣。」

毫不憐憫用一句惡毒詛咒取代了旁邊已經目瞪口呆的陳濤「臨終禱告」,龐雨拍拍早就不耐煩了的胡凱肩膀:

「行了。把他掛起來吧。」

訴苦大會最終是以那具掛在絞刑架上漂來盪去地屍體而告終。這場大會的效果幾乎是立刻顯現出來——本地勞工與明軍戰俘們個個義憤填膺,如果不是守者們很有先見之明的封鎖了外國俘虜營地,恐怕剛一解散那里面就打成一團了。

那些原本牛氣十足的外國水手們則明顯夾起了尾巴,對於來自中國人的挑釁也不敢回應。能逃過這一劫都已經在暗中慶幸了,誰還有膽子在憤怒的人群面前充硬漢?

至於縣城里的老百姓們,又免費到一場大戲,足夠他們談論好幾個月的了。其中某些文化人,例如程縣令李師爺之類對於龐雨的那番宣言難免有些研究——這宣言他們已經能聽懂一部分,與解席先前「大明崇禎天下只有十七年」之類的片言碎語結合起來……這些短毛地來歷似乎更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