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五 漫長的一日(下)(2 / 2)

「少做點孽吧,回頭我們還要住里面呢!」

龐雨大叫著阻止。解席也主張多給點時間。

「可能是給嚇傻了。要不找個人去問問?」

他回頭朝幾個本地人那邊去,結果到誰。誰就退縮,那個號稱本地精通的王辛芝更是躲的鬼影不見。

幸好這時候對面終於有了動靜。一片煙塵中,眾人勉強見在城牆廢墟間隱約有個東西在飄動,過了一會兒才能辨認出,那是一條白色大褲衩,用竹竿挑著不停揮舞。

「上次跟他們說的是以白旗為號吧?代表投降的。」

「好象是……誰來接頭就知道了。」

進攻者們交頭接耳了一陣子,便很有耐心的等著受降,不過又等了很長時間,才到一隊人灰頭土臉地從城牆廢墟上爬過來,為首一個倒是他們的老相識----主簿嚴文昌。

嚴老頭兒這次挺鄭重,穿了件絳紅色官袍,不過已經被塵土蓋成灰白色,他雙手高舉著一個大盒子,後面一個差役模樣的人猶自在拼命揮舞著白褲衩,唯恐這邊不見再轟一炮過去。

當然不會再轟他,這邊老解已經迎上去。

「怎么才來,存心浪費我們炮彈是不是?」

不管怎么樣先給對方扣頂帽子再說,老嚴果然連連叫屈:

「啊呀呀,怎么敢……這不是新來一個上官么,雖然不是知府,卻也是正兒八經進士及第,實授地正七品,當下闔城中就屬他官帽子最大。這老王八鐵了心硬頂,我們也沒法子。」

「哼哼。那現在怎么降了?那白痴給炸死了?」

如果那個二百五真是那么英勇無畏,想必應該親自上城防守,那么剛才那通炮轟肯定能滿足他為大明王朝盡忠的信念。

但老嚴卻搖搖頭,帶著明顯的厭惡之情說道:

「可惜沒有……開頭倒是在城頭上的,但大炮一響就跑下城了,我們想要出降他還死活攔著不讓!後來眼著大炮要打進城里來。大伙兒都急了,一擁而上把他給敲暈啦……」

解席禁不住哈哈大笑:

「干得不錯,早點打暈他不就結了。」

兩人一路嘮嗑返回,順手把老嚴捧著的那個盒子拿過來打開。里面果然是知府官印,不過這邊沒人當回事,只有林深河拿去研究半天,想能不能熔了做炮彈。

大部隊進城的時候遇到一點麻煩----這邊的城牆段坍塌嚴重,城門洞雖然還通一半,但已經通不過火炮。大家只好繞到另外一邊去進城。

在走到府衙門前的時候還出現一個小插曲:一個留著長長胡須的明朝官員分開雙臂,攔住了全體去路。

「呔,賊奴!我大明官署。豈容爾等褻瀆!」

他身上官袍補子,跟程縣令一樣綉地是----七品,想必就是那個二百五推官。

「唉,王大人,這又是何苦……」

嚴主簿頗為憐憫的勸說一句,但馬上被那人噴了滿臉唾沫,一堆什么「貪生怕死」、「屈膝事賊」、「斯文敗類」等等惡言破口而出,搞得老嚴很是郁悶。

嚴文昌現在好歹也算是自己人了,這邊當然不會著他挨罵。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現在進士遇到短毛,更加沒地兒說理去----魏艾文上前直接給了那家伙一槍托,這個世界馬上就清靜了。

在解決了那個王姓推官的意外因素後,一切似乎又回到先前老解等人與嚴文昌他們談好的正軌上去----居然連住宿鋪蓋都給安排好了。老嚴他們原來是打算把府衙交出來的,畢竟那兒象征著本地的統治權,但王海陽等幾人經過勘察後還是選擇了倉庫作為據點。

和臨高那邊類似,州府地倉庫也是這里所有建築群中最為堅固的,圍牆高大。出入口少,易於防守。而且,控制住倉庫中的物資,也就相當於控制住了這座府城地命脈。

唯一令龐雨不太滿意的是在倉庫中收獲不多,糧食幾乎沒有,布匹雜物倒是有一些,但都沒什么大用。銀庫里倒是有不少大銀錠子,說是上次出兵時一起運來充作軍餉的,後來也沒機會再發出去。

因為有了上次的經驗。整個占領工作還算順利----當然僅僅是針對這處倉庫而言。王海陽很快布置好了各處值班哨卡。然後幾個負責人又聚在一起開了個碰頭會,大致商議了一下明天的行動計劃。便各自安排休息。

龐雨抱著他心愛的燈心草枕頭,防潮墊,以及睡袋之類裝備來到臨時宿舍,這里原來是一處糧倉,空氣中還彌漫著霉爛糧食地氣味,不過現在空空如也。

換了地方,照例第一夜是睡不著的,熬到半夜,忽然覺得有什么東西在窺探,打開手電一,卻是一只肥肥胖胖的大老鼠,見了燈光也不躲,瞪著烏亮地小眼珠子正在與他對視。

「日,明天要去找只貓來……」龐雨隨手丟塊石頭嚇跑它,「可真是漫長地一天

迷迷糊糊想著,總算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