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九八 鐵桿(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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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煩恩師費心,學生感激莫名。無以為報,唯有盡忠報國爾!」

對於錢謙益的安排,瞿式耜自然沒什么意見——該拿架子的時候已經拿過了,如今是需要表忠心的時段。何況這位置絕對是老錢手里最能拿得出手的「重要崗位」了。先前擁有類似地位的兩個人:王璞王介山,史可法史憲之,如今都被朝中視為無與倫比的經世之才,而錢謙益對自己的期望,毫無疑問,絕對不在那兩人之下。

想到這里,瞿式耜心里倒是有點忐忑了——以自己的資歷和輩分,本應該是「錢派」當之無愧的第一大將,如今卻落於人後,他心里也知道這是自己拿喬拿出來的後果,雖然談不上後悔,卻終究有些不是滋味。

好在恩師對他的信重未變,而且似乎還有一種神奇的謎之信心……

「說起來,起田啊,你的名字,似乎也是在瓊鎮諸君那邊掛過號的,他們對你的看重,恐怕不在史憲之之下。」

——作為大明朝中與短毛接觸最多,利益相關也最為緊密的大佬,錢謙益早就發現,短毛那幫人號稱來自海外,之前從未踏足過中原大陸,可他們對於大明朝的熟悉程度卻遠勝常人,尤其是在人物方面,更是有一種神奇的先知先覺之能,當今大明朝的諸多仁人志士,在他們那邊好像早就給劃分成了三六九等,仿佛早看過這些人的生平傳記一般。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這個待遇,甚至很多朝廷高官,在短毛那里也沒什么印象。不過但凡他們知道名字的,多多少少都有些特異之處。而且,對於這些人,短毛往往會表現出一種特別的容忍與友好——當然有時候也會相反,比如可憐的溫閣老。但在大多數情況下,能被他們另眼看待的人物,通常都比較容易收獲到善意,有時候甚至可以說是諂媚:比如徐光啟,比如孫承宗。就連自己,其實也沾了這方面的光——隨著與那些短毛交往逐漸增加,雙方彼此了解日益加深,現在朝堂中漸漸有了那么一種論調:說他錢某人不過是走了****運,正好碰上短毛自己想招安,才會這么順利的將此事辦成。當時若換了隨便誰去,其實都是能撈到這份功勞的!

對於這些羨慕嫉妒恨的論調,他錢大尚書明面上向來是表示不屑一顧。私下里原先倒也曾暗自得意過:誰讓你們不敢冒險呢?當初「髡匪」惡名最盛,我錢某人孤孤單單,一個人坐在去瓊島的海船上提心吊膽之時,你們這幫說風涼話的在哪兒?咱錢某能有今日,那也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獨闖龍潭虎穴換來的!

但在發現了短毛對本朝人士其實早有定見這個「真相」以後,經過暗中試探與多方求證,錢謙益逐漸感到自己在此事上大可不必心虛氣短。招安之事還真不是一般人能辦得了的——比如他現在就能確定,如果當時是溫體仁去操辦此事,肯定給人亂棍打回,沒准兒連小命都送掉。而自己在短毛那邊的名聲,雖然不象徐光啟徐子先那么人人稱頌,有些小年輕甚至會公然在自己面前表露出某種奇怪的輕蔑與嘲笑情緒。但至少,現在回想起來,他可以確定,有一個人必然是對自己抱持著極大善意的。

——那便是短毛軍的大頭領,李明遠李老先生。而那位老先生的態度,恐怕才是自己能獲得這份「好運氣」的最根本原因。

覺察到這一點讓錢謙益頗為自得,當然他不會愚蠢的四處宣揚,最多只是暗中竊喜。同時在日常生活中愈發注意這方面的跡象,並且還真得有所發現——比如前段時間,派駐呂宋的史可法忽然向京師奏報,說是要向短毛軍索取一些繳獲的西夷艦船,在朝廷里頗是激起了一番風浪,連他都受到波及。當時王璞正好回京述職,錢謙益和他商議時,王璞就對此很是擔憂,覺得自己那位摯友為國心切,有些操之過急了,恐怕會激怒對方。

當時王璞還跟自己仔細商量過如果瓊鎮方面發飆翻臉,朝廷該如何加以安撫,他們東林黨派系又要如何彌補因為史憲之被逐而帶來的損失……然而這一切謀劃都沒派上用場,瓊海鎮居然同意了史可法的要求,非但給了一條最好的大船,甚至連火銃火炮都有!

消息確定後,京師上下都說史憲之本事非凡,居然能從老虎嘴里搶下肉來。然而朝中公認對短毛了解最深,關系也最好的王璞卻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在錢謙益面前非常確定的表示:瓊海軍那些人絕對不是冤大頭,也不可能因為害怕朝廷而屈服。他們肯拿出這么大的好處給朝廷,只可能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們必然能從中獲益,而且肯定是所得超過付出的大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