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你別逼朕(2 / 2)

房玄齡滿眼疑惑。

順著李世民拋掉的書信看去,那書信落在地上,依稀看到「恩師食否」得字樣。

這四個字的意思很簡單:恩師,你吃飯了嗎?

房玄齡收回目光,陡然想到宮里的一些傳聞,這些傳聞是宦官們傳出來的,說是自從陛下收了一個陳姓子弟為徒,這個自稱天子門生的人,隔三差五通過各種方法,捎帶書信入宮來,書信里的內容則是車軲轆一般的問候,無非就是成天問,師父你吃了嗎?你吃了嗎?你吃了嗎?

房玄齡實在無法理解,陛下為啥要收徒,更無法理解,那陛下的弟子,為啥成天就知道吃。

當然,更加無法理解的是,陛下此刻是什么心情。

李世民眼角的余光,只撇了一眼落地的書信,一副余怒未消的樣子。

他很生氣。

那陳正泰,到底有完沒完呀,起初是托宣讀旨意的宦官捎帶問候的書信來,後來從他父親的奏疏里,夾帶著書信來,這臉皮,怕有八尺厚吧。噢,對了,還有讓馬周帶話。

這小子,真該剁了他。

心里冒出一丁點的殺念,可轉瞬之間,內心深處竟又有幾分暖意,當然確實是喝酒誤事了,那小子打蛇隨棍上,可人家又有什么錯,他天天說自己是朕的弟子,每日殷勤的問候自己飲食,雖然這種行為很讓朕抗拒,可不得不說……有時想想,竟好似有些許溫暖。

哎……

李世民搖搖頭,抬頭,見了房玄齡來,勉強面露喜色:「朕本要宣卿家,想不到卿自來了。」

房玄齡躬身行禮:「臣來,是為了陳繼業的奏疏。」

「他又來奏疏啦。」李世民臉拉下來,這輩子......他應該從來沒有這樣厭煩過一個人吧,呼......要淡定,朕乃天子,九五之尊,要胸懷天下,不要和姓陳的置氣,朕若是勃然大怒,那便是輸了。

李世民露出淡定之狀:「是嗎?給朕看看。」

宦官將奏疏送到李世民面前,李世民打開,眼睛故意掃了一眼,但是他掃的很快,其實李世民壓根不想看里面的內容,因為就算不看,他也知道陳繼業那位仁兄又在開始大倒苦水了。

李世民下意識的揉了揉額頭。

方才還對陳正泰的一丁點溫暖,轉瞬間,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一對父子,真他niang的是人才啊。

於是下意識的道:「真是荒謬。」

他闔目,隨即道:「召門下省值班侍奉馬周。」

馬周和陳家關系匪淺,這件事李世民需問問馬周的看法。

房玄齡面無表情,心里卻嘀咕起來,陛下對這馬周極為看好,三番五次的召問,聖眷非凡哪。

一會兒功夫,馬周他便來了,他穿著簇新的袍裙,上前:「臣......」

李世民皺眉。

這里是宣德殿的小殿,君臣奏對時,不會拉開太多的距離。

因而馬周一到他的面前,李世民便覺得一股奇怪的味道,撲面而來。

馬周就在房玄齡身邊,房玄齡也察覺到了這么一股奇怪的味道,下意識的,他腳微微挪動,猶如無足的黑白無常一般,徐徐的離馬周遠了一些。

李世民不禁干笑打趣:「馬卿家體味獨特,怎么,莫非馬卿家又去養豬啦?」

馬周驚訝的道:「陛下神機妙算,臣佩服之至。」

李世民那打趣的樣子,頓時一張笑臉僵硬起來。

敢情這馬周,身為值班侍奉,他還真去養豬了?

難怪這些日子,馬周雖然穿的是新衣,卻總感覺和人格格不入,身上有一股奇特的味道。

李世民面上變幻不定。

而房玄齡卻又在不知不覺之中,身子挪的更遠了一些,房玄齡是個有潔癖的人,他現在已覺得渾身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