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能歌善舞(2 / 2)

至於平日,他永遠都呆在田埂里,門下省沒人讓他去點卯,他也分身乏術。

「兄長,我看這土豆要熟了,不過……就怕它們長不成。」陳正德一見陳正泰,立即表達了他的擔心。

陳正泰道:「不怕,就算這個種不成,總還有其他東西給你種,你好生照顧著就是。等這東西成了,你放心,我給你娶個好生養的媳婦。」

陳正德聽了,就咧嘴笑了,隨即又耷拉著腦袋:「我這人無趣,就算娶了,也要和離的。」

這是大實話。

陳正德很有自知之明,唐朝的女子,可講多少三從四德,能和陳正德門當戶對的女子,若是每日見一個『農夫』模樣的家伙著家,八成要將陳正德一腳踹開。

陳正泰一時尷尬,不知該說點啥好,隨即打了個哈哈,說了一句繼續努力,便溜了。

過了半月,宮里來了旨意,說是李靖將軍班師回朝,帶著突利可汗即將抵達長安。

這一次,李世民竟讓太子和陳正泰前去迎接。

李承乾聽了挺高興,他想多看看這些突厥人,挺新鮮的。

而這對陳正泰而言,就是受罪了。

讓我陳正泰去接客,這很不合適吧,我不擅長這個的啊。

可這是皇帝下達的任務,他還是乖乖去了,穿了禮服,整個人顯得很俊朗!

李承乾亦是穿了一身蟒袍,領著一隊禮部的官員,眾人先行至長安西的驛站!

這里早有人做了布置,接著李承乾便讓禮部諸官在外頭等,自己則和陳正泰躲進驛站的客堂里喝茶。

「師兄,你說父皇讓孤和你來迎客,這是何意?」

陳正泰想了想道:「恩師高深莫測,我們還是不要去猜測他的用心?」

李承乾眼珠子一瞪:「為何?」

陳正泰不禁氣惱:「還能為何,就是不要去猜,你好好做你的太子就是了,哪里有這么多為什么。」

李承乾大抵明白了什么,他知道陳正泰其實也在猜測父皇的用心,但是這話……偏偏就是不能說,因為說了……反而就成了某種罪過了。

於是他不禁感慨道:「你太謹慎了,而孤更可憐,為何偏生在皇家呢?這皇家有什么好,做了太子,人人都盯著你,兄弟們也不和睦,父皇有什么心思,也都藏著掖著。」

陳正泰不由道:「那師弟可以不做太子。」

「這怎么成!」李承乾又不樂意,一改方才的唏噓:「孤一日是太子,便永遠是太子,將來還要做天子,憑什么就要讓給其他人,尤其是那李泰,他賊得很,若是讓給了他,一定不會讓我好過。」

「是了,近來遂安公主如何了?」陳正泰倒是想起一件事來。

李承乾眯著眼:「你問這些做什么,莫非對我那妹子有意?這個好辦,我去和父皇說。」

陳正泰無語的看他一眼道:「我只問問。」

「哎。」李承乾嘆口氣:「近來我母後身體有恙,幾個公主都去伺候了。」

「娘娘病了?我怎不知?」

「孤的母後病了與你何干,你怎么什么事都管。」李承乾不由嗔怒。

陳正泰咳嗽:「這也是我的師娘嘛,我將自己的師娘當作自己的母親一樣看待的,師弟啊,我對待親人一向如此掏心掏肺。」

李承乾似觸動了心事:「可我聽說,你將自己的親戚都送去挖礦了?」

陳正泰聽了,不禁苦笑,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

好在這個時候,有宦官來給陳正泰解圍,說是李靖和突利可汗等人已先行到了。

李承乾抖擻精神,和陳正泰一道出了驛站。

果然看到數百騎已滾滾而來,那李靖為首,他身材魁梧,翻身下馬,先向太子行禮,隨後目光落在陳正泰身上!

陳正泰向李靖行過了禮,李靖便一臉不悅道:「你便是陳正泰?」

陳正泰笑道:「正是,正是,將軍大名,如雷貫耳。」

「不不不。」李靖臉色很難看:「是你這小子的大名,如雷貫耳才是。」

陳正泰這才發現,來的這些人,沒有一個人給自己好眼色的。

莫說是李靖,便是後頭的這些騎卒,聽聞他是陳正泰,個個怒目而視。』

至於那突利可汗,則一臉復雜和幽怨的看著他。

呃……好像也可以理解。

李靖呢……為了滅突厥,謀劃了很多年,而將士們磨刀霍霍,只等著這一次能夠立下赫赫戰功。

大家高高興興的出征,一路帶著激昂的心情到了夏州,結果卻發現,突厥人突然能歌善舞,愛好和平起來!

這功勞轉眼之間不翼而飛,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一個叫陳正泰的,折騰出了不知什么東西,換誰也受不了啊。

李靖面沉如水,似乎也看出了陳正泰的心思,大手拍了拍陳正泰:「將士們心中有一些怨憤,你也不必往心里去,此乃人之常情,只是以後出門在外,小心一些,多帶幾個護衛。」

「啊……」陳正泰不由道:「大唐是講王法的地方吧。」

「這是自然。」李靖苦笑:「只是有些人不太講王法,不過你別怕,老夫自是盡力約束,說實在話,本將對你倒是刮目相看,長江後浪推前浪啊,本將數月不曾歸家,此時倒是急盼著立即回家看看,太子殿下,陳賢侄,只怕要在此別過,明日我自當入宮去覲見陛下。而至於這突利可汗,便要請太子殿下和陳賢侄費心了。」

說罷他重新翻身上馬,領著家將,飛馬而去,只留下那突利可汗和一干突厥護衛。

突利可汗年不過三旬,只是面上早沒有了在大漠中的冷峻,更多的卻是幾分羞於見人的恥辱。

他朝李承乾和陳正泰行了禮,在彎下腰的那一刻,雙目突然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沖動。

身為突厥人,他自然清楚,這腰一彎下,便再也直不起來了,只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辦法?

他干笑著,略帶尷尬的用半生不熟的漢話道:「大唐皇帝請太子和郡公來此迎接,這是天大的恩德,突利能得此恩榮,真是感激不盡。」

李承乾只稍稍打量了突利,他本以為突利可汗一定是桀驁不馴的樣子,誰曉得竟如綿羊一般,頓時覺得無趣,只含糊的點頭應了應。

陳正泰則微笑道:「貴客遠道而來,我等奉旨前來迎接,可汗就不必客氣了,來了我大唐,就好像回家一樣,何須這樣卑謙。」

突利可汗來了精神,他是擅長察言觀色的,相比於李承乾的冷漠,這位郡公似乎是可以結交的人。

於是便和陳正泰多說了幾句,試探了一下陳正泰的深淺,得知陳正泰是當今大唐皇帝身邊的寵臣,倒是更來了精神。

他直截了當的低聲道:「陳郡公,說起來,此次本汗來這大唐,心里頗為忐忑,卻不知皇帝會如何發落本汗。」

「這個……不好說,你也知道……」陳正泰壓低聲音:「從前突厥人做的太過了,侵擾我大唐邊鎮,這雖是宿怨,可陛下心里……只怕還是有些疙瘩。」

「噢,那你看,該當如何?」

突利可汗覺得陳正泰更友善了,若是平常人,可能打一個哈哈也就過去了,可這位郡公,卻和自己說了實話,他更喜歡聽實話。

陳正泰則上下打量著突利可汗:「這可說不好,眼下最要緊的,是讓陛下消消氣。」

突利可汗似乎覺得陳正泰很有主意的樣子,那狹長的眼眸眯起來:「還請繼續賜教。」

陳正泰突然問他:「可汗會跳舞嗎?」

突利可汗一愣:「會……會一些吧。」

可隨即,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這本是和善的臉上,帶著凝重。

陳正泰打起精神:「會跳什么舞,鋼管……啊不,竹竿子舞會不會,不會?我可以教你呀。」